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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蹲在李挽朝脚边,瞥了眼杨无思。

  心中纳罕,这小姑娘气性这么大,怎么一大早上就挂脸,跟一只狗置什么气,莫名其妙。

  他没敢再逗狗,怕惹恼了她,她要迁怒李挽朝。

  他起身,站去了李挽朝的身后,对杨无思道:“我可没怎么着它,就摸了两下,你要带它走,就走吧。还有可是它自己跑进来的,我们可没招它。”

  他这话一出,杨无思的脸鼓得更厉害了一些,两个脚够不到地,坐在凳子上晃荡了起来,“我家的院子,我想来就来,我想走就走。”

  他想她走,她偏不走。

  蓝寻白也来劲了,他最不怕别人和他吵,尤其是这样没礼貌的孩子。

  他还想着开口,就被李挽朝扯住了袖子,她向他摇头,示意他莫要和小孩起争执。

  蓝寻白噤了声,没再吭声。

  将好知霞从院子外边回来,她去外边买早膳去了,是京城开着的一家糕点铺,那家糕点是老字号,先前杨期朗从国子监里面归家的时候,给李挽朝带的。知霞吃过后,也觉着好吃,便想着哪天用早膳的时候,再去买一回。

  杨期明和杨期朗两人十八,今年也参加了秋闱。

  听杨絮说,杨期明打小就比杨期朗聪明一些,果不其然,这回秋闱,杨期明竟一举中第,杨期朗没考上,就老实回去国子监里头读书了。

  知霞高高兴兴出门,排了许久的队买回了糕点,她进门后,没想到杨无思和蓝寻白也在。

  她把两份糕点全放到了桌上,也没多拿,就退去了一旁。

  李挽朝喊住了她,她知她嘴馋,上回吃过一次就一直想到现在。

  “你自己都还没吃,跑了这么久,肚子都还空着。”

  知霞看了眼蓝寻白和杨无思,他们都在,哪里轮得到她吃。

  蓝寻白道:“我不喜欢吃甜食,再说了,我用过早膳了。”

  而一旁的杨无思根本就没看这边,脸圆鼓鼓的,瞧着是在生气。

  知霞也没再说什么,拿过糕点就退了下去。

  知霞一共买了两份,李挽朝打开了另外一份,用布包着,拿了一块递给杨无思。

  杨无思余光注意到了李挽朝的动作,不过并没有要伸手去拿的意思。

  李挽朝道:“听你二哥说,你很喜欢城南牙道旁开着的那家糕点铺,你早上遛了狗,走了一圈,肚子也饿了吧。”

  那时杨期朗拿糕点来的时候和她说,杨无思就喜欢吃那家老字号,每次吃都能一个人吃掉一包。他开玩笑说,她那么小个人,肚子也不晓得怎生得那般大,能装得下这么多货。

  而且现下都到了巳时,她该是饿了。

  果不其然,杨无思紧紧绷着的小脸有一丝松动,李挽朝见此,把糕点递到了她的面前,她道:“我是你姐,你和我客气什么。”

  杨无思终于肯转回了脸,正眼瞧人,她扭捏着伸手去接糕点。

  李挽朝道:“早上是不是东摸西摸了,手脏,用布拿着吃。”

  杨无思听后,愣了愣,而后闷闷地“哦”了一声。

  杨无思愿意待在这,又不愿意说话,那他们也不去招她,由着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吃糕点。

  蓝寻白道:“那阿姐,我过几日就走了,听闻今年年底有拔贡,我努力些,明年开春就能回来了。”

  地方府学,州学每隔几年就会有一场拔贡,地方选举出优秀的生员,将来通过布政使司上的测试,就能去往国子监读书。

  蓝寻白想着,反正他三年后还是要参加秋闱的,若是能来国子监读书,那是最好,家里头的父亲母亲也不会说些什么。

  这样就能留在京城了。

  李挽朝道:“你放心回去吧,姨母还有外祖父,外祖母都很好,就算往后不留在杨家,京城辽阔,六合之大,总有去处的,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好好读书,别操心我的事。”

  蓝寻白怎么可能不担心呢,她总是让他别担心她,他又不是小孩了,怎么还不能操心她了。

  他叹了口气,“阿姐,把我当个大人吧。”

  他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听母亲的话喊她“阿姐”。这两个字就像是一种禁锢,说出口就像是带着什么禁忌一样,让李挽朝彻彻底底把他当成弟弟了。

  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好像已经有些晚了。

  他在懊恼之时,杨无思放下了糕点,她提溜着小眼,看着李挽朝问,“你想要走吗?离开杨家?”

  杨无思不喜欢这个抢走她疼爱的表姐,可是,她听到她说要走,她又好像有些不开心。

  杨无思问她,“你为什么要走,他们对你不好吗。他们对你真的很好,当初听说你来了京城的时候,祖母高兴地晚上都睡不着觉,祖父都和国子监告了假,娘还给爹写信,让他回家的时候记得带些好东西给你。姨父对你很好吗,比娘他们对你还要好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走。

  难道李观比他们对李挽朝还要好一些吗。

  李挽朝视线移向了她,她听到她的稚嫩童声,恍惚了片刻,清晨的日光,照得她眼睛酸酸的。

  她从杨无思的口中听完了这些话后,发现自己还挺自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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