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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和老夫人提过一嘴。一开始杨老夫人见她只是随口一提,还以为不怎么严重。她那个婆母也是个不省心的,在她养病坐月子的时候,没少磋磨过她,杨屏对此,也只是提过一嘴。

  可没想到,大女儿就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只在病到了极致的时候她才愿意和她说上一些,怎么都不想叫她操心。

  事情有十分难受,她向来都只说一分。

  可想而知,她在李家有多遭罪。

  杨屏的死,于杨家人而言,莫过于李家杀女之痛。

  她不在他们身边,才多大点的年岁就叫李家人给磋磨死了。所以他们杨家的人也不乐意和李家的人来往,刚好两家相隔甚远,谁也别管谁,颇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

  这么些年来,除了在李挽朝六岁的时候,李观因故入京,他们两家人见过一面,往后老夫人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就连李挽朝后来出事成亲,李观也没和他们杨家人提起过。

  做人女婿的,向来是矮了一头,他怕和他们说了后,他们又要怪罪他教坏了孩子。

  干脆提都不提,只等到事情兜不住的时候再说。

  老爷子头发已经白了许多,面色严厉,在国子监里面,许多学生都憷他这个先生,他沉沉吐出了一口气,严声道:“这回可不能再叫她回去了,怎么着也要叫她留下来,李家离得远,我们手也伸不过去,既然这回她来了,就叫她留下,不许走了。”

  杨老爷方才面色不好,就是还在为小时候李挽朝不肯来京城的事怄气,气她选李家,不选他们。又怄她来了京城,竟不想着来见他们,连告诉都不告诉他们。

  杨絮也道:“爹说得不错,咱家又不是没钱了,养活个孩子还怕养不起吗,是不能走了。姐姐就被他们害死了,还想坑了朝姐儿不成。她小的时候我去恩文府看她那回,她就已经不大爱说话了,我同她说京城多好多好,她那小眼睛是亮亮的,可问她愿不愿意同我走,又直摇头。你说谁对她好谁对她坏,她能不知道吗?怕是舍不得那个当爹的。”

  小孩子都舍不得父母,这是人之常情。

  可当亲人的,能看她再受这样的委屈吗。

  提起李观,老夫人就来气,“我当初就说他那家世不干净,家里头做娘的拎不清,看看,看看!害得我的屏儿这么早就去了,女儿已经苦命死了,外孙女还要跟着一起受难?如今朝姐儿到了婚嫁的年纪,有那后母和老夫人在,就是让李观卖女儿也使得!那一家子的害人精,回去作甚?甭回去了!”

  三人越想越难受,想起杨屏,都堵得慌,也不再继续说去,只是决议不能再让李挽朝离开京城。

  李挽朝往后几日就暂时和蓝寻白一起住在了杨家。

  自李挽朝去了杨家之后,府中上下的人都见过这位远从恩文府来的表小姐了,他们都看得出来杨家人对这位表小姐的爱重,所以也都没敢怠慢。

  李挽朝在杨家的日子,过得很好,但她身上受的伤,她也没敢和他们提起过,只每回都在夜深人静时候让知霞给她换药。

  至于温沉的事,更有些不敢说。她现在反应回来后才发现,自己确实愚笨,为了他给自己落下了一身的伤。她怕被杨家人知道后,他们也会和李观一样嫌她为一个男人落得这样的境地。

  李观这样想她,她已经无所谓了,可是,她不想让杨家人也跟着一起这样看她,所以,这事她提也不曾提起过。

  东宫带回去的药确实不错,李挽朝按照上回喜萍叮嘱她的流程换药,不出半月,背就已经不会再冒血了。

  李挽朝有些自嘲地想。

  命贱身硬,就是容易折腾。

  知霞每回给李挽朝换药的时候,都要掉眼泪,她问李挽朝去宫里后发生了什么,可李挽朝怎么都不愿意说。

  最后被知霞问得头疼,只说了一句,“温沉死了,我认了。”

  曾经怎么都不认,丢尽脸面,和李观闹翻了,她也不认,可是在见到齐扶锦的时候,她终于说认了。

  因为他是真的死了,对李挽朝来说,各种意义上,彻底成了个死人。

  她没有任何要去缅怀他的意义。

  知霞听到这话后也再没继续问下去了。

  杨家的人对李挽朝都很好,除开杨絮那十岁大的小女儿。

  杨无思不大喜欢李挽朝,其实很好理解,她本是杨家年纪最小的孩子,还是个女孩儿,自然是被全家人疼爱的对象,可是,李挽朝来了以后,大家都疼她去了,小姑娘心里头生出了落差,自然是不爽快。母亲每天都想着给表姐做好吃的送过去,两个哥哥也是,总是弄些好玩的玩意过来给她。

  她很不高兴。

  可是,她又有些讨厌不起来她。

  世人总是对生得好看的人宽容,而李挽朝的相貌以及性格,都不大是一个能让人讨厌的人。

  所以,杨无思不喜欢她,可是,也实在是不讨厌她。

  杨无思总喜欢牵着自家的狗路过李挽朝的院子,假装遛狗,实则偷看。

  小白自从蓝寻白来了之后就被改了名,如今新名字叫小乖。

  小白当初之所以叫小白,是因为它太皮实了,总是给自己弄得一身脏,叫小白,是想给他喊得干净一些,以此推之,叫小乖,也是因为它总是不听话。

  今日,天朗气清,杨无思如往常一样和小乖路过李挽朝那处的院子。

  院子门有时关着,有时开着,她若运气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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