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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谢瑾尴尬掩饰:“是儿臣自己走路不稳当,绊了一跤磕着了,并不碍事。”

  一旁的裴珩想到这伤是如何来的,面沉不快,慢了半拍,才举止懒散地向太后行礼:“朕半道上就听人说,母后可是连夜从万清山回来的,您这般急,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

  袁太后没搭理他,脸色凝重了几分:“阿瑾,过来,母后有话要与你说。”

  谢瑾恭谨:“是。”

  裴珩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客气地在谢瑾身旁坐了下来。

  袁太后轻瞥了他一眼:“皇帝今日是无事可忙么?”

  裴珩翘着腿,大言不惭哂笑道:“都是一家人,朕有什么听不得的?再说陵阳殿是御居之所,哪有赶朕走的道理?”

  袁太后连夜从灵福寺回宫,甚至不及回永安殿安顿片刻,就直接来陵阳殿寻谢瑾,分明是为了那些风言风语而来的。

  人心易变。建康城中如今人人都视谢瑾为洪水猛兽,往日那些爱戴敬仰谢瑾的臣民,也一夕之间都翻了脸。

  所以哪怕是一向偏宠谢瑾的袁太后,裴珩也得提防着,好盯着护着谢瑾。

  “也罢,反正这件事皇帝迟早也要知道。”

  袁太后看了眼身旁的嬷嬷。

  嬷嬷福身会意,很快便从外领来了一名僧人。

  裴珩睨了那僧人一眼,警觉皱眉,嘴上尖酸刻薄起来:“哟,母后这趟是把面首领回宫了!不过既然找了男人解闷,怎么也不找个年轻俊美些的?”

  “皇帝,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等玩笑!”

  袁太后面含愠色,又暂且按耐下怒气,望向谢瑾,道:“阿瑾,这位是怀安大师,是灵福寺的高僧。”

  谢瑾心中也预感不好,可看在袁太后的面子上,还是起身朝那僧人一拜。

  袁太后唉声叹气:“哀家这趟回宫急,可一路上也听到了不少议论,今早到陵阳殿外,又见那帮朝臣跪在殿外言辞激切,吵闹着要向皇帝进言。你可知道,他们皆是冲着你来的?”

  谢瑾垂眸:“是儿臣让皇上和母后为难了。”

  裴珩在旁使劲攥着拳,才隐忍着没插话。

  她眼底盈了泪,上前轻轻握住了谢瑾的手:“阿瑾,父皇从小就称赞你心思纯善,识得大体,凡事都晓得以大局为重,南雍能稳住今日的局面,也倾注了你不少的心血。你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大雍上上下下为了你一人而闹得朝野相对、民心怨怼呢?这岂不是与你少年之志,背道而驰了?”

  谢瑾喉间哽咽,听到她亲口说出这些话,心中复杂的情绪翻涌如海,辨不清是什么滋味。

  他鼻尖轻抽了口冷气,抬眸望向袁太后:“所以,母后想让我如何做……?”

  袁太后捻着帕子,啜泣起来:“阿瑾,事到如今,你可愿为了大局,也算是成全母后的一片爱子之心,了断尘缘,落发为僧——”

  话音刚落,便听得凌厉的瓷裂之声。

  “母后收一收无用的好心罢,皇兄当不了和尚,也断不了尘缘。”

  第95章 告急 “他们是想换一个谢瑾。”……

  袁太后的泪珠还垂着, 双瞳一滞:“皇帝,这是何意?”

  谢瑾心慌一凛,抢先裴珩一步跪下, 转圜言道:“母后息怒, 皇上许是觉得, 儿臣没有佛心慧根,若迫于时局为保全自身性命,便仓促剃发修行,如此乃是对佛祖的大不敬!”

  袁太后伤感劝说:“可这世上哪有万全之策?阿瑾, 如今他们揪着你的身世不放, 唯有求得佛祖庇护, 抛头换面,与从前彻底划清界限, 你方有一线生机可以安然度日啊!”

  “那这世上还有谢瑾吗?”裴珩质问的声线极冷。

  袁太后又是一怔。

  裴珩已走到了谢瑾身前:“母后让皇兄换个身份避于佛门, 要他与从前那个为社稷苍生而计的谢瑾再无瓜葛,与那帮扬言要杀死他的人,又有何异?那样他好歹不用背负个苟且偷生的名声。”

  谢瑾也意想不到裴珩会说出这些。

  他与裴珩本是完全不同的人,本以为他会喜欢自己, 是贪图皮囊, 欣赏才干,日久而生情,但从未奢求过他会真正懂自己。

  可至少这一刻, 裴珩比他更懂自己。

  裴珩回身看了眼谢瑾,面上的冷峭之色陡然一消, 反而泰然自若,平静稳声道出一句:“何况朕与皇兄,早已情深相许。”

  说罢, 裴珩突然掀起膝前皇袍,也在谢瑾的身边并排跪下,朝袁太后磕头伏地求情,但看起来更像是顶撞:“还望母后能成全儿子——”

  “阿珩……”谢瑾心神刹那失守,耳畔只剩下了裴珩的声音,不断回荡撞击。

  袁太后一下没站稳,脚下失力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被嬷嬷及时扶住,险些就要摔到在地上晕厥过去。

  她发颤艰难地抬起手,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你们……你们果真是!”

  两边的嬷嬷忙帮着顺她胸口的气,连声劝了几句“太后莫要动怒”“身子要紧”。

  裴珩等她稍稍缓和过来,一副好整以暇,跪在地上冷声直言道:“所以母后今日要皇兄落发出家,保他为假,试探为真。”

  袁太后两眼昏花,坐在椅上捂着胸口,手中还紧捏着佛串:“纸岂能包得住火?……你们能堵得住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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