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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原地无言,很需要一个人呆着,然后无数次自我怀疑。

  林寂始终不敢细想起不久前的梦境,又总是忍不住回想。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其实也不过是白天场景的重现。

  他和陆萧白一起游湖,坐在船舱里隔着纱舱赏景,游船随着水面荡漾轻轻摇晃。

  就如同他的心一般,连续泛起涟漪。

  两人躺在一起,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听不清。

  忽而陆萧白翻身侧躺,伸手放在他的衣襟上,划过衣领间的缝隙,渐渐往下。

  唇角带笑,他说的话终于传入耳中,“阿寂,你怎么老盯着我呀?”

  林寂握住他的手——他早就觉得陆萧白的手和脸比一般男人白皙许多。

  随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突然伸手一拽,覆身上前。

  ……然后就被吓醒了。

  醒了之后发现自己真的把人抱在怀里,那是第二重惊吓。

  林寂近日神思都在“我是不是疯了”“我真的疯了吧”之间游离,甚至没精力去想旁的事。

  又叹息许久,林寂这才猛然察觉身边人不见了,后知后觉想起陆萧白走之前说的话。

  林寂起身看向大榕树,村里办喜事,连树上都被装饰了一番,绑着许多红绸带,煞是好看。

  他仿佛才回过神来赏景,突然发现原来方才他和陆萧白在挂满红绸的树下坐了许久,居然没说几句话。

  林寂收起心思,打算等对方散步回来。

  可等到天快黑了,陆萧白也不见人影。

  林寂心生疑惑和担忧往回走,难道他先回去了?

  与此同时,陆萧白遇到个穿着破旧,衣衫褴褛的小孩摔倒在他面前,他连忙把人扶了起来。

  “你没事吧?”陆萧白替孩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小孩抬头,看着陆萧白竟有些呆了。

  他自己脏脏的,村里人每天务农也黄扑扑沾满灰尘,他很久没看到如此洁净好看的男人。

  须臾,小孩涨红了脸憋出一句话,“谢,谢谢哥哥。”

  说完撒腿就跑,被陆萧白抓住:“你跑这么急,待会儿又摔了怎么办?”

  “你是谁家的孩子?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瑟缩着,脸上也粘着泥土,唯有一双大眼睛干净纯粹:“我,我没有爹娘,他们都病死了……”

  陆萧白浑身一震:普通百姓一生经历未知的天灾人祸,有的人便是生来坎坷。

  他干脆屈身和小孩坐一起,发现对方的抗拒后轻声问道:“你躲什么?”

  小孩:“我,我身上脏……”

  陆萧白抬手擦了擦他的脸轻笑:“没事,我不怕脏。那你平时怎么生活的?”

  小孩感觉到陆萧白毫无嫌弃的意思,渐渐放松:“我在婶婶家里住,帮婶婶家和村里人干活,他们都很好的。”

  那也挺好,至少还有亲戚和邻里帮忙,也算吃百家饭了。

  小孩心大,很快打开话匣子。

  他说村里人都待他很好,但他知道他必须乖巧懂事又勤快,他们才能一直待他好。

  可村里的小孩讨厌他老是讨好大人,不肯带他玩,还经常欺负他。他们围着说他是没爹娘的野孩子,他没有朋友……

  后日是秋惠姐姐和春明哥哥的婚礼,他好想去啊,可他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他不敢去……

  “没事,哥哥带你去。”

  陆萧白揉揉小孩的脑袋,“最近虽说不冷,穿这么单薄也不好,明日我给你找点合身又暖和的衣服吧。”

  小孩眼睛亮了:“谢谢哥哥!”

  可是,他不是想讨衣服的意思……如果被村里的小孩知道了,又得说他讨好大人。

  陆萧白似是看出小孩的犹豫,“你放心,我让你婶婶给你做,这样你就可以穿着新衣服去参加喜宴了。”

  陆萧白拉起小孩粗糙的手想牵他回去,发现他的指甲盖里居然有一根刺:“怎么回事?砍柴时候弄的吧?”

  “嗯。”

  “那我帮你拔掉。”

  “不要,我怕疼……”

  “我拔不会疼信不信?”

  陆萧白指尖灵力轻聚,将刺拔出来。

  小孩发现真的不疼,伤口还瞬间愈合了,高兴得拍掌,他的世界就是如此简单。

  陆萧白牵起他起身,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林寂,顿了顿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寂站在不远处,脸上毫无表情:“一开始。”

  看到了最后。

  陆萧白愣住。他发现此刻的林寂尤为不同,那双眼睛似乎又变得平静,变得古井无波,眼中透不进一点光。

  良久,林寂奇怪地讥笑一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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