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殷竹
p; 安副局看向时归笑意吟吟的脸转过去要刀人般的目光就凌厉地射向聂徐川,他只好握住了时归的手,但还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下不为例。”
手指相碰一秒钟就迅速分开了,聂徐川无端有一种高中打架以后,老师让手牵手念检查的既视感,心里别提多别扭。
“那以后我是不是可以问他问题?”
见时归很给面子地适应了这个徒弟身份,安副局一张老脸都要笑出花来:“当然当然,你尽管开口问,他不教你我来教训他。但下次做什么都要先打报告,知道了吗?”
“知道了。”
安副局朝聂徐川挑了挑眉,意思是瞧这好孩子嘿。
“......”
聂徐川前脚刚满头黑线地多了个便宜徒弟,后脚就在办公室被塞了一堆检验报告。
“大货车车轮的泥验完了,和司机的话对得上。当天北原市下了雨,泥里面有梧桐叶子,是北原市北边几个区。”
“两辆小货在货物、订单时长上也没有发现问题,现场痕迹检查也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大货怎么想都觉得临时接了一单有点扯吧。”
聂徐川敲了敲桌子,提示道:“不要从动机出发推导结果。”
“气味。”时归在角落开口,“我觉得有问题。”
“说说看。”
“现场的三辆货车在订单完成、轮胎痕迹、灰尘分布等几个方面都与普通的运输车辆没有什么差异,但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于气味。大货车运输的是建材,红色小货是海鲜,紫色小货是酒水,货箱里气味不同。”
聂徐川已经明白时归想要说什么了,但没有急于打断,反而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死者的尸体状况惨烈,包裹尸体的尼龙袋也被鲜血浸透了一部分,说明出血量非常大。如果用货车进行运输,车厢里即使被打扫过也会留下血腥气。”
“但是一旦车厢里有打扫的痕迹,一定会被痕检发现。我错过了开车厢的时间,所以问了谢黎姐。”
谢黎在一旁确认道:“确实没有打扫过的痕迹,打开车厢以后也没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所以,我认为运送海鲜的车辆嫌疑最大,生鲜的腥味正好可以掩盖掉血液的味道。”
这是时归除了汇报尸检结果以外,说得最长的一次话,欧阳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
“除此以外,我还在红色小货的货厢内发现了水渍,有腥气。”
谢黎知道时归对这些事情不太了解,贴心地解释道:“小时,像这种不是专门运输生鲜的车辆,不会配备冷柜。所以有的冰袋化了以后就会留下这样的水痕。”
“但是这样来讲逻辑不通。”时归想不明白,他缺乏基本的生活常识,只能靠知识逻辑硬推,“公司设立的目的是盈利。小货的容量不大,如果我是老板,用冰袋运输应该会直接运到加工的地方吧。”
“也是。”谢黎有些懊悔地捶了捶头,她不是没有注意到那些水渍,但生活经验将它归类为稀松平常的痕迹,反而是时归这种缺乏生活经验的人发现了不对劲。
聂徐川这才专注地观察了一番时归,办公室里除了他的声音便只剩下安静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动的响动。他讲话时眉眼也未完全舒展开,温顺的表面之下是冷淡的疏离,不知不觉间就拒人于千里之外。
话音落下,房间里鸦雀无声。
“不错。”
时归下意识往音源方向看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不可否认,时归生了张美人面——皮肤白皙清透,眉骨和鼻梁在脸上勾勒出错落有致的轮廓,属于皮相和骨相都十分优越的那一类人,人群中瞥一眼就无法忘怀。
但他的长相和气质存在一种怪异的割裂感,轻声寡言而薄情少绪,仿佛要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存在感降至最低似的。
时归率先移开了目光,在安副局办公室里陌生的憋闷感消散了不少,这种坠崖般的释放感让他觉得有些新奇,又默默捂住了心口,想要从心率的变化中诊断出些病因。
不远处的聂徐川:“?”
停滞几秒,聂徐川接着交待案子:“再去审红色小货司机。”
欧阳赶紧招呼了两个弟兄去提人,时归也站起身来,“一会的审讯我能一起去吗?”
还没听着回话就被人扔了件衬衫外套,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有淡淡的洗衣液的香气。
“先穿这个,下次赔你件新的。”
聂徐川话里有些别扭,他看这小子浑不在意似地露个脖子从安副局那里一直晃悠到办公室,但凡少认识两天肯定直接打为绿茶。
“不用了,谢谢。”
时归有点洁癖,从小到大从未穿过别人的衣服,但聂徐川这个大老粗显然是个不讲究的。
伸手直接把衣服往时归身上包粽子似地一裹,“衣冠不整的不许进审讯室啊。”
时归吃了瘪,只好披着大了一截的衬衫跟他往审讯室走,两人走到一半就被赶来的兄弟截住。
“老大,三个司机今天下午都被办了取保接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老大你学姐和我们前后脚到的,刚到就带着家属办了取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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