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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勉强反应过来这一点。
只见那袍子上还绣着深红色的暗纹,质地裁剪显然并非出自一般绣娘之手,而更可贵的则是明明是这样红火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不仅没有衬得他温和可亲,反而衬得他面冠如玉,眉眼间神色显得更加冰冷疏离。
但随着两人视线相触,那点冷意便倏的一下,如同春风拂过江面,刹那间破碎薄冰,然后尽数融进满江春水了。
“醒了?”
陆景行随手将手中的乌纱帽放到桌上,随即在沈长宁对面坐了下来。
沈长宁点点头,终于不再盯着他的衣服看,目光落到他脸上,笑道:“我从未见过你穿这样艳的颜色。”
陆景行闻言垂眼看了一下朝服,又看向沈长宁。回想着少女方才的神色,他弯了弯唇角,蓦然意识到什么,便意味深长地问道:“好看?”
沈长宁大方承认:“好看。”
她咬着勺子,笑眯眯地看着陆景行。
“都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我今日见到你,倒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少年风流这几个字是何意思了。”
她毫不扭捏地借先人诗句吹捧,落在某个封建的古代人耳朵里却是直白到了极点的夸赞。
陆景行听着,不由得红了耳根。
他看着少女眼底赤裸裸的戏谑,知道她在逗自己,一时间有些无奈,有些羞恼,又有些莫名的气闷,于是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沈离,你怎么这么会哄人。”
“哈哈哈哈哈哈。”
沈长宁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她看着陆景行脸上的表情,有些惊奇,又忍不住笑道:“我可没有哄你,确实是很好看啊,你往日总穿得颜色暗沉,今日难得穿这样艳的颜色,我夸一夸都不许了吗?”
沈长宁说着便放下勺子,撑住桌面起身,凑近陆景行,笑吟吟地盯着他。
“你又在这害羞什么?还是说……”
她说着微微抬手,将那衣领拉下去些许,瞬间,少女细嫩皮肤上的斑斑痕迹便蓦地落入视线中。
陆景行的眸光蓦地一暗,沈长宁笑着看着他,松了手,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陆大人,昨夜,你也脸红了吗?”
血色跟着那些旖旎场景一起往上涌,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陆景行僵坐在凳子上,许久都再说不出半个字。
沈长宁忍着笑,侧头飞快地亲了他一下,然后终于坐了回去。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她低头喝掉碗里的最后一点粥,而后看着陆景行,正色道:“我铺子里的那些人还关着吗?”
陆景行点点头。
沈长宁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想去见见他们。”
“不行。”
却没想到陆景行蓦地变了脸色,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她。
沈长宁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愣了一下,继而诧异道:“为什么?”
陆景行看着沈长宁,却没有解释,只是说道:“阿离,这件事情你不要再掺和进来了。”
沈长宁却从他凝重的语气中立刻意识到什么。
“为什么。”
她看着陆景行,一时间神色表情都冷静到了极点。
“因为这案子非同一般,因为这其中被牵扯进来的远不止一个行王是吗?”
陆景行没说话,却瞬间变了脸色。
沈长宁没说话,心中却生出一股恼怒的情绪,那情绪并非针对陆景行,而是针对那些笼罩在那些平民百姓头顶的权势。
她盯着面前眉头紧皱的人看了许久,终于还是没忍住。沈长宁轻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抚上男人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引得男人不由自主地抬起了眼。
“陆景行。”
沈长宁第一次这样正经地叫她的名字。
“我是沈长宁,也是沈离,是沈茂山的女儿,也沈家的现任家主,是一个女子,也是一个讼师。”
陆景行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她脸上,仿佛第又一次见到了当时在那个破庙里,少女神色平静的说自己想要做一个讼师时的样子。
沈长宁也看着他。
“我心悦你,在你面前可以尽情地依赖你,做小女儿,但你别忘了,我从来都不是那些栽种在院中的漂亮无害的花草,任人观赏、任人摆布。我是锋锐的刀刃,可以劈开荆棘,也可以斩断阴谋。”
她的眉眼依旧清丽,但那双眸子深处却藏着过分
锐利的光芒,凛凛寒光,如同利刃出鞘。
“阿离……”
他低声呢喃,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当然知道她的能力,也知道她的坚韧,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愿让她涉险。
沈长宁收回手,目光转向窗外,语气淡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知道,这案子牵涉众多,无论哪方都不是我一个小小讼师应该干涉的,可正因为非同小可,我才更要参与。”
沈长宁看着陆景行,神色语气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