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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上到二楼,一入眼便是正对楼梯口开的窗边站着的那一大群人。

  沈长宁是个外地人,自然不可能认识他们,但光是看衣着也能看出对方非富即贵。

  她心想:看来应该都是这江南的商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好端端的不去屋子里,反而都站在这窗边看什么。

  她跟着小二走过,也放慢脚步,好奇地向那窗外投去目光。

  目光掠过人群,湖水,然后在看见那湖上亭阁中站着的两人时蓦地凝住。

  沈长宁终于弄清楚了这群人在看什么,但她也再挪不动步子了。

  烟雨楼之所以取名为烟雨楼,便是因为它临湖而建,窗户也都开在紧邻湖泊的这一边。待到春日,那湖上生出烟波,推开窗棂,放眼望去便只见一片朦胧,让人犹如置身烟雨朦胧当中,美不胜收。

  而此刻虽不是春日,可那湖上的风光却仍旧美不胜收,不仅湖水之上的波光粼粼,更有湖心亭中相对而立的才子佳人。

  “那便是那位大理寺卿陆景行陆大人?他身边的那个女子又是谁?”

  沈长宁听见身边有人窃窃私语,低声议论着那个熟悉的名字。

  “听说是他这次江南一行遇难时救他一命的人,好像还是神医谷的大小姐。”

  随着何家倒台,何清平曾做过的那些事情便也跟着被一一揭露,于是众人得以知道陆景行的真实身份是从京城来的大理寺卿,而其在到达江南之际,竟然被胆大包天的何清平派人伏击,而后失踪,几乎九死一生。

  后来幸亏被这位神医谷的大小姐所救,这才得以捡回一条命,如今才能够将那何清平绳之以法。

  众人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却谁也没有注意到一旁站着的沈长宁脸上复杂的神色。

  听到神医谷三个字,沈长宁的眉眼间生出些微波澜。

  她想起当日少女那一手精湛的医术,以及面对病人时全然赤诚的那份心意,心中终于彻底了然。

  原来对方是神医谷的大小姐,怪不得。

  一想到曾经,沈长宁不免又有些想笑。

  为了掩人耳目说自己和陆景行是夫妻,却转头撞上了人家真正的未婚妻;为了躲避追问随口说自己是神医谷的人,结果人家白药却是真真正正的神医谷的大小姐。

  沈长宁垂眼,有些难堪地弯了弯唇角。

  她想,幸好这事了了以后便再不会和陆景行有什么交集了,不然她可真是日日夜夜只要想起这事一次便会后悔一次。

  抿了抿唇,沈长宁转身正要离开,便又听见另一个人神秘

  兮兮的声音

  “可不止,我还听说啊,这两人似乎郎情妾意,快要成婚了呢。”

  话语落入耳中的一刹那,沈长宁脚步猛地一滞。她转头,惊怔错愕的目光穿过虚空,遥遥落在远处的那道熟悉身影上。

  片刻后,她眼睛蓦地一酸,那些曾和对方生死与共,相依为命的日子又一次在眼前闪过,沈长宁心底猝地就如同被小针扎了一般,泛起一股难言的锐痛。

  她狼狈地别开视线,再没有了要扮作陌生人,和陆景行对面不识,装模作样的力气。

  于是沈长宁转身,在小二惊愕的呼声中头也不回地下了楼。拐过楼梯时腰间被扶手猛地一扯,沈长宁也不顾,只停顿一瞬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她脚步飞快地出了客栈,然后在秦柳诧异的注视下迅速爬上了马车,匆匆甩下一句回家便钻进了马车里。

  抬手遮了遮眼睛,那阵其实从得知陆景行其实早有婚约起便一直盘踞在心底的委屈和难过到了这时终于再无法忍耐。

  几乎是在车帘落下的瞬间,她的眼泪便也跟着落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哭。

  因为沈长宁很清楚,整整一月的同床共枕,生死与共,她确实是动了心的,不然最后她不可能会替对方解蛊。

  可是她爱的是那个身负重伤,狼狈不堪,虽然心狠手辣,但却总在她遇到危险时护在他前面的陆刑,而不是这个身居高位,家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未婚妻的大理寺卿陆景行。

  可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陆刑。

  陆刑其实就是陆景行,他们本就是一个人,所有的事情都是陆景行做的,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名字不同。

  沈长宁很清楚这一点,甚至她的痛苦其实也是来源于她的清醒。她可以和陆刑温存,却只能对着陆景行俯身跪拜,假装不认识对方。

  因为她的自尊和道德都不允许自己和一个有未婚妻的男人纠缠不清。

  马车摇摇晃晃,沈长宁靠着车厢泪流不止。

  从城里回到清河镇需要半个时辰,而沈长宁抹了抹眼泪,决定放任自己躲在这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看见的马车里难过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之后,她便要离开清河镇,离开江南,回到京城去,然后彻底忘记陆景行。

  另一边,湖心亭中,陆景行正和得知他已经顺利扳倒了何家的消息后一大早便匆匆赶来的白药说着话。

  “所以你此次来江南其实就是为了铲除这何清平?”

  白药想着自己来到这城里后听到的那些事迹,忍不住看着陆景行,惊讶无比地道。

  陆景行点点头,说道:“先前没有告知你是因为此事太过危险,我虽然借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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