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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貌相。
而何清平的脸色也随着一个又一个人名的吐出而变得越来越难看,终于,他彻底暴起,冲着陆景行愤声道:“陆景行!你枉为大理寺卿!”
“你杀光人证,逼迫恐吓人替你铲除异己,故意将这罪责扣到我头上,如此罔顾王法,和那故意污蔑清白之臣的奸佞有何区别!”
“……”还是来了。
听着随这话一同响起的来自人群中的窃窃私语,沈长宁默默低头,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此行事,确实容易遭人诟病,甚至一个不慎便容易被歪曲成屈打成招,到时候即便宣判,只怕也难以服众啊。
她微微抬头,有些隐秘地向那案后坐着的人投去目光,却只见男人面色平静,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又仿佛早已备好后招,仿佛浑然不惧。
沈长宁见状愣了一下,随即心中立刻生出一股奇怪的违和感。
这太奇怪了,陆景行并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她回忆着自己认识的陆景行,冷静,多疑,心思重到让人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总之无论哪一个都与现在这个一言不合便让手下杀光帮凶人证以威胁震慑人的酷吏的形象相去甚远。
沈长宁这么想着,便鼓起勇气转头去看那地上躺着的那群人。
只见血泊当中,众人歪七扭八地倒在地上,她正要看个仔细,却突然对上了金钊的视线。
然后他飞快地冲沈长宁眨了眨眼。
“……”
沈长宁一怔,随即一个想法猛地从她脑海中闪过。
她转过脑袋,低头,一时间几乎要被气笑,可是转眼心里却又突然生出欣慰感。
还好,陆刑确实是与旁人不一样的。
沈长宁忍不住想。
而随着陆景行开口,很快便证实了沈长宁心底的那个想法确实是真的。
“杀光人证?”
男人端坐在长案后,轻轻叩了叩桌面。
“本官杀谁了?”
“你明明……!”
话语说到一半,何清平猛地反应过来,他立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和陆景行对视片刻,随后转头看去。
只见那原本倒地的几人,现下已经缓缓爬了起来。
他们确实是受了伤,可金钊并没有杀死他们。
“不过小施惩戒而已,哪里就要了他们的性命?”
半个时辰前,城外。
领了陆景行命令的那名金吾卫纵马到囚车边,低头看着那群人,问道:“想活命吗?”
整个矿洞被端,那群人已然吓破了胆,于是纷纷点头答应。
可是那其中也有谨慎的,看着金吾卫,恨声道:“我们可是为太守大人办事,你们当真敢得罪太守大人?”
金吾卫笑了笑,说道:“那位太守大人,若你在见到他后仍然觉得他还可以庇护于你的话,那我无话可说,你届时大可继续与他为伴。”
“而其他人。”
男人高坐于马上,目光扫视过囚车中那一张张面露惊恐的面孔,沉声道:“我知你们其中一部分人或许是受人威胁,是因为家中父老妻儿被人拿捏了性命才如此行事。所以眼下,大人愿意给你们一个机会。”
于是这才有了后来的这么一出局中局。
而那边,得知自己竟然是被骗了的三人已然是脸色惨白。
但无所谓了,他们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交代了一切,断没有再反悔的道理。
而见他们三人已经如此利落地交代了一切,那群人自然也不可能再隐瞒。
便纷纷俯首,一边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一边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尽数说出,其中还包括确实曾杀了两个人然后抛尸于沼泽中的事情。
字字句句,泣血椎心,都是权势吃人的模样。
“如何,何大人,这下你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景行冷眼看着何清平。
何清平闭了闭
眼,心中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再无力回天,便只沉默着不再说话,已然是一副消极抵抗的样子了。
沈长宁见状知道该自己上场了,便猛地俯身,适时开口。
“为官者,不思造福于百姓,献身于社稷。反而为谋一己私利,啃食大燕之国基,虏获无辜百姓,奴役其身,伤害无辜,动摇大燕之根本。”
“此等蛀虫,于国于民,都只有百害而无一利,实在不配为官。所以民女在此,还请大人,秉公处理!”
女子声音的音量虽然不高,却字字句句深入人心。
话音落下后,她身后无论是此次事情的受害者,还是今日在此的旁观者,都纷纷附和道:“还请大人,秉公处理!”
隔着些许距离,陆景行和沈长宁遥遥对视。
片刻后,沈长宁看着男人垂眼,微微弯了弯嘴角。
于是事情的最后,江南太守何清平被暂且扣押,不日便将押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