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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手,欲言又止地看着殷祝,“您觉得,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还好吧。”殷祝下意识回答。
宗策终于按捺不住了,天知道方才归仁皱眉头时他的心跳究竟跳得有多快,就连杀克勤的时候都没那么紧张过,“归老爷子,陛下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归仁一脸费解,又叫殷祝换了另一只手,仔仔细细地把了脉,看了他的舌苔舌底,连眼皮都大不敬地上前翻看了一遍,这才一屁股坐回座位上,不可置信地连连摇头。
“不应该啊,怎么可能呢……”
归亭:“爹,来之前我就说了,您还不信,说我是学艺不精,您现在明白了吧!”
殷祝听得一头雾水:“明白什么了?有话就直说,朕又不是听不得坏话。”
“陛下!”
宗策的语气急促,神情中带着几分无从排解的焦躁,宛如是一头被圈禁在笼子里的雄狮。
殷祝觉得他干爹这方面的心态着实不太行,至少比他行军打仗差远了。
在宗策的催促下,归仁终于开口了:“草民行医几十载,从没见过这么奇怪的脉象。”
“怎么说?”宗策立刻追问道。
“只有那些病入膏肓、行将就木之人,才会有如此轻飘游移、应手即去的脉象,”归仁严肃道,“如风吹毛,真气耗尽,此乃五肝死脏,肺绝维,命脉危在旦夕之象。”*
宗策听完,身体竟一时站稳不住,下意识扶了一下桌案。
殷祝赶紧捏了一下他干爹的手,又皱眉对归仁道:“可朕还好好的坐在这儿呢。”
“正是因为如此,草民才会困惑,”归仁难以理解地摇了摇头,“换做是旁人有此等脉象,恐怕早就卧床难起,水米难进了,但陛下坐卧交谈都如常人,难不成,是有神仙庇佑?”
宗策下意识看向殷祝,殷祝挠了挠脸颊,也觉得有点儿纳闷。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清楚吗?什么神仙,不过是个梦中的白胡子老头,还见了他就嫌弃,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地保佑他。
“那该怎么治?”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殷祝直截了当地问道,“脉象不重要,朕只要保持现在这样,不继续发展下去就挺好了。”
归仁却没有那么乐观:“冲阳、太溪二脉未衰,上工可医。但陛下这情况实属罕见,草民也只能斗胆一试。”
“行,那你开药吧。”
殷祝坦然起身,招呼他干爹:“走,咱们去吃羊肉火锅去。”
归仁大惊:“羊肉乃发物,万万不可食用啊!”
殷祝心道朕都吃了快一头了,你现在才来说这种话,但看着他干爹凝重的表情,他也只好改口道:“那就吃滑牛肉好了。”
“牛肉也不行!”
殷祝怒道:“那朕还能吃什么?你该不会说,只要是肉都不能吃吧?”
“重疾者不得沾荤腥,饮食以清淡为主。”归仁还真的冲他点了点头,一本正经道,“陛下说得极是。”
殷祝和他对视一眼,当场拉着他干爹就要往外走。
“走走走,这老头疯了,别听他的,”他嚷嚷道,“连块肉都不让吃,朕要是一直吃草,三天就得入土为安!快走!”
归仁在后面喊着:“陛下,只能吃一点点,切不可任性妄为啊——”
殷祝都被他气笑了,扭头看着他干爹:“你该不会真相信这老头说的话吧?”
宗策沉默片刻,反手扣住了他的五指。
“陛下当真没有任何不适?”他直勾勾地盯着殷祝,似乎想从那张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又不愿事实真如归仁所讲。
“真没有,”殷祝再一次肯定回答,“朕好得很呢!”
但他心里也在嘀咕,自己这脉象,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因为快要到历史上尹昇将死的时间了吗?
但是不可能啊,原本的历史早就被他改变了,北屹灭亡,大夏重归旧都,他干爹预计将来肯定也能长命百岁,没道理只有他还是按照尹昇那王八蛋的寿命来活吧。
殷祝潜意识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什么,而且还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似乎……和那天的梦有关?
可当他再努力回想时,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算了,能活一天是一天,人总不能被自己吓死吧!”
他坐在雾气蒸腾的炉子边,从特意叫人打造的火锅里捞起一大片羊肉,蘸了蘸麻酱,夹到了他干爹的碗里。
宗策看着自己碗中不知不觉已经堆成尖的羊肉,忽然问道:“陛下,帝陵在您登基那年已经选址完毕,先前您说国库紧张,叫修陵的人停了工,如今北伐结束,是否也应该继续修建了?”
殷祝捧着碗,鼓起腮帮子看着他。
他咕咚一声把羊肉咽下肚,疑惑道:“怎么想起这件事了?”
“冲一冲晦气。”宗策认真道,“策老家有句俗话,叫早修墓,晚入土。”
殷祝哭笑不得地放下碗:“这是哪门子的习俗?朕不在意这些身后事,要真到了哪一天,人都死了,随便给我埋哪个山头都行。”
“绝对不行,”宗策皱眉,“事死如事生,陛下就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