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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头数,“哦对了,还有你的老丈人王存。”

  宋千帆:“……陛下就不担心臣故意走漏消息?”

  “朕一向相信自己的眼光,”殷祝轻描淡写道,“宋爱卿,别人说你窝囊,但朕一直觉得,你只是把什么事的后果都看得太明白,所以才会动不动就退缩。”

  “大部分人承担不了责任,就会甩锅赖账,但你不会;你一旦做出选择背上这份责任,哪怕抗不了,也要扛到死。”

  这番话其实不是殷祝自己说的,而是后世一位历史教授在上公开课时,给观众们讲解一首古诗词时做出的注解。

  那首诗,就是大夏亡国后,宋千帆在宗策墓前下马题下的千古名句。

  宋千帆目光怔忪地看着殷祝,眼眶渐渐红了。

  一滴热泪顺着他的脸颊滚下。

  这一刻,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地理解,何为“士为知己者死”的壮怀!

  “陛下!”

  他坐在座位上,很窝囊地呜呜哭着,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还不忘向殷祝谢恩,“臣一定尽力为陛下周全!只是您真的真的不能把青琅也一同带去啊,会出人命的!”

  殷祝疑惑道:“为什么?”

  宋千帆支支吾吾半天,吸了吸鼻子说:“不知道陛下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所谓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殷祝:?

  “臣的意思是,迎新送故是常事,但可以用稍微委婉一些的方法。”

  “这什么跟什么?”殷祝皱眉,“有话你就直接讲,不要弯弯绕绕的。”

  “……臣觉得宗将军会介意您把戏子带到他军中。”

  这的确够直接了。

  但殷祝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甚至还很自信地说道:“青琅和其他戏子不同,或许宗策不这么想呢?”

  好吧,没救了。

  宋千帆在心中为失宠的宗将军默哀了一秒。

  *

  又是一夜攻防战。

  “屹人撤军了!屹人撤军了!!!”

  硝烟弥漫的城头上,陷入一片死寂。

  随后,爆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作为宗策的亲兵,赵大把手中沾染了无数鲜血、已经变得滑腻钝迟的砍刀丢到地上,和周围同样不敢相信他们真的胜利了的士卒们一样,含着泪,仰天大吼了两声。

  多少年了?

  多少年了!

  他们大夏人,居然也能有打退屹人军队的一天!

  赵大环顾一圈,不顾自己受伤的肩膀,挤出人群,找到了不远处指挥着他们打赢了这场胜仗、正举着千里眼眺望克勤大军动向的年轻将军。

  守城战打了整整三天三夜,他也在城头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一直没下过前线。

  最多只是在攻势稍缓时,靠在城垛上就这凉水啃两口干粮,闭目歇息片刻。

  男人身后的赤红袍子已经被鲜血浸透,却在朝阳的照耀下更为夺目。

  赵大眼眶滚烫地想,这才是真正的将军!他们大夏的英雄!!

  他小跑过去,正要向将军报喜,就听当事人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撤军只是暂时的,克勤绝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

  十几个小时未进水米,作战指挥,他的嗓音已经变得嘶哑难听。

  但语调仍旧沉稳有力:“通知下去,哨兵保持警戒,先打扫战场,随时准备迎战。”

  赵大神情一肃:“遵命!”

  “不过将军,这边俺们来收拾就行,您先回去睡一觉吧。”他憨笑道,“就连防守的都换了两拨人,您是将军,还一直陪着俺们,太辛苦了。”

  宗策:“你先去安排,不必管我。”

  “哦?哦。”

  赵大乐呵呵地跑远了,一边跑一边美滋滋地心想,自己运气真是好,摊上了这么个为他们着想的好将军。

  虽然打仗辛苦了点儿,但是有这样的将军,自己说不定还能活着回村里,拿着将军发的钱孝敬爹妈娶媳妇呢,还有两个弟弟,也能吃上一口饱饭了……

  宗策望着赵大远去的背影。

  眼前一闪而过的,却是那年赵大浑身浴血倒在战场上的模样。

  还有他带着人去城东征兵时,那户不蔽风雨的茅草屋里,颤颤巍巍走出来的一老一少。

  那老妪自称家中有三儿,二子皆战死,前些日子朝廷来征兵,又把她年过花甲满头白发的丈夫也带走了,她在家中日夜哭泣,把眼睛哭瞎了一只,剩下的一只也看不大清楚了。

  跟在她身后的,是家中仅剩的、也是最小的儿子。

  今年十岁半。

  他说自己叫赵草,爹娘给他取的名字,希望他像草一样活。

  但两个哥哥在家的时候,都叫他赵三儿。

  赵三儿还说,等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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