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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从来没有……报复心。
有人比他更早知道如何令虫母永远处于发情期,比他更明白异形感染的药水制作流程,比他更有理由做出一切。
被从福利院带走时他一定非常高兴,以为自己会和被带走的所有孩子一样,有疼爱自己的父母亲人。后来辗转几年,他依然一个人。读书时孤单遭受排挤冷落,他一定也以为自己会有第一个Alpha朋友,华之闵记得他提着蛋糕的模样,和在他身后关闭的门。再后来进了医院,其实他仅仅想要一碗饭,有块巴掌大的地方生活。太可惜了,注定无法如愿。
他无法和Omega成家,那会害了别人。永远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来自他见过的所有Alpha。除先天的美貌外他身上有种奇异的东西,那种东西是他从污浊之地挣扎出的韧劲,又带有性格底色中永远的柔软天真。
他始终没有明白两个道理:其一Alpha就是Alpha。受阶级优待的Alpha理所当然认为一切都是他们的附属品和所有物,再怎么装教养良好骨子里也是恶人,恶人乐于看到美人折翼匍匐跪拜受束缚禁锢,乐于看到奋进者绝望沦落泥潭一身腥气,乐于看到目标深深落陷在以爱的名义织就的高明陷阱中。
其二,他唯一的出路是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Alpha,彻底依附对方。直到更强的Alpha出现,前一个Alpha无法提供给他庇护,他再流落至另一个Alpha身边。
最怕他有挣脱命运的心。
没有Alpha真正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怎么读,包括他认为会的人。
反而随着信息素等级的攀升,隐藏在背后的Alpha更恶劣,更天衣无缝,更高高在上。疯癫和暴虐深植在高等级Alpha独有的血脉中,不管他披上什么皮,脱下来都是同一种东西。
放弃一切,来到我身边。
和为了让新抑制剂推行自愿囚于那对双生子身边的Omega一样。
针尖咫尺。
华之闵将注射器推到底,无法抵抗的Omega露出痛苦的神情。
“我真的非常、非常好奇。”
“……到什么程度,他会真正恨一个人。”
第65章
“中校亲自守在中央医院外?”
佘歇狠狠狎了一口烟。
温静思负手,淡淡:“正好路过。”
地下坍塌的事儿稍告一段落,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风暴藏在祥和夜色后,一触即发。
佘歇:“不止……吧。”
“一名少校进了抢救室。”温静思说,“我来看一眼。”
佘歇用衣领挡风,沉沉道:“你在监视华西崇。”
救护车越来越近,急救声一阵响过一阵。温静思将左侧袖子卷起来,上臂被节肢动物撕扯下一块肉,几乎能见到森森白骨。Alpha的自愈能力极强悍,痛感却还是有的。鲜血粘连湿衣,中校面容深刻冷峻,眉头没有动一下:“我来就诊。”
佘歇目送他进入急诊。
华西崇这几日都在急诊,急诊和感染科两头跑。金属拐杖杵地的声音“笃笃”作响,他刚骂了一个车祸自己走过来的患者,让人扶着去做全身检查,乍一回头,人定在原地。
温静思:“有劳。”
华西崇从胸腔里吐出口气,吸了消毒水猛烈的味道。
面前的战友实在是老去了,以现如今的年纪来看,他本不该老得这么快。玻璃上面映出自己和对方的影子,训练营时光弹指一挥,前指挥官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想回忆什么,发现当初的人都死了。”
温静思说:“当年你儿子的喜酒我还没喝上。”
军部的Alpha对自己信息素的管理堪称变态,失血过多的状态下华西崇也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信息素波动,保险起见他将人带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再去取消毒水和棉球。
四周逼仄,放了一张桌子,比起临时值班室更像一座牢狱,开着唯一一扇窗。他过着这样清贫的日子,救了成千上万的人。
“年纪大了,手抖。”
华西崇缝完最后一针,擦了擦额头的汗。他侧过身收拾铁托盘,盘里东西发出叮叮啷当的撞击声。
温静思看着他的背影说:“没什么要跟我说?”
“没有,中校。”
老军医半垂着眼皮,道:“我没什么要说。”
灰尘漂浮在空气中。
温静思身后的Alpha士兵鱼贯而出,将枪对准他的太阳穴,客气:“跟我们走一趟。”
“你想问的我没有什么可说,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我不为自己辩解。”
华西崇用抹布挨个擦拭他所有的试管和医用器械,身侧是一把□□,他没有回头,仿佛早知道有这么一天。
温静思:“说说你想想说的。”
华西崇专心致志将最后那管淡绿色的液体归位,说:“华之闵找到我,说在监狱那三年他的腺体受伤,让我调出能够让Omega进入发情期的浓缩信息素□□。”
“我把东西给了他。”
华西崇越发佝偻下腰:“做父亲的……听到儿子说身上有什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