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赫琮山冷沉面部终于出现一丝裂纹。
他指腹上有茧,又因长久伫立深夜中带着冰冷意味。下巴被钳住,瞿清雨被迫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
“上校,我知道你是alpha,我也知道我是beta,不用提醒我,时时刻刻都有人提醒我。”
“那又怎么样?”
瞿清雨伸手从他衣襟领口往上抚,沿经冷硬的肩颈线条,直至凸起的喉结。再往上,他和赫琮山目光相接,笑起来:“所以你就不准备吻我了吗?”
爱这样短暂的东西,就要得到最好的,哪怕只一刹那。
大片秋林的影子。
夜光月色攀升上alpha军官的肩头,他身上温度高出平时许多。瞿清雨光脚踩在他黑色长靴上,在站不稳的前一秒被揽住了腰。
“我现在腰没有受伤。”
瞿清雨故意问:“抱我干什么?长官。”
他猜测赫琮山对他有好感,但并不清楚这好感足以令他放肆到什么程度。因此他见好就收,退开两步:“明天见上校,你也不用急着拒绝我。情爱这种事……不是吗?”
张载来时并没有见到那个beta青年的影子,花园内树影幢幢,烈度极高信息素的味道摧枯拉朽之势蔓延开,将原本低级alpha的味道清扫、去除、彻底覆盖。
赫琮山眼底一片幽深,良久,他伸手压住了发烫的后颈。将升腾的热意也一寸寸压下去,吞进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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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琮山有半个月未出现,瞿清雨找遍了整个北部基地,军校生大群中偷拍的alpha军官照片也停留在他请假前。
那名叫张载的秘书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瞿清雨按部就班地在医院值班,做手术。赫琮山公寓楼的卡在他手上,他回去过两个晚上,公寓内空无一人,alpha信息素带来的温暖辛辣的气息也很快消沉下去。
他靠在冷色调的墙面,心想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又过了一两周,瞿清雨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这件事。
华西崇:“你问上校?”
老头子正监督他做假皮缝合,还算满意地点头:“不错,手上功夫没退步。下次发生什么事别用手挡,外科医生的手,你知道重要性。”
瞿清雨摘了手套做消毒,隔着一层防护口罩说话吐出一层薄薄的雾:“都是您教得好。”
华西崇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半天才想起上一句话:“上校请了病假。”
一般情况下alpha很少生病,瞿清雨双手撑在清洗台台面,微妙地问:“易感期?”
华西崇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
瞿清雨笑了笑:“猜的,老师。”
alpha会如何度过易感期,答案显而易见。他说不上失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他失去反应能力。
华西崇正色道:“是,也不是。”他背着手缓慢踱步到窗边,正对面是碧绿的人工湖,湖边是北部军区禁地之一——疗养院。
一排排雪白屋顶的建筑物森冷地矗立在秋风中。
天气渐渐冷了,黑得早,瞿清雨能感受到他目光中流露出的忧心。
“教科书上告诉过你alpha在易感期会处于失控状态,耐心不足,攻击性和领地意识加强,无差别袭击靠近自己的同类。但这是一般情况——”华西崇话音一转,“有一个alpha,在十八岁后的每一次易感期,没有任何体外征兆。”
瞿清雨心脏突然莫名一跳,他问:“没有任何征兆?”
华西崇叹了口气:“是,至少我没有见过。我们研究了很久,始终找不到问题的源头,只能将这归咎为他的信息素等级过高,可能产生了一定的精神调控能力。当大脑皮层认为他处于极端兴奋状态下,会自动分泌一种我们称之为冷静素的东西,将他的兴奋值回调。”
“你应该知道我在说赫琮山,信息素等级高到他这个程度的alpha,整个帝国仅此一位。”
“听起来没有问题。”瞿清雨思索片刻,站在局外人的角度说,“是件好事。”
华西崇神情并不轻松:“你站在手术台上的第一天,我告诉过你,事物永远有好坏两面。”
“冷静素和兴奋值占据跷跷板的两头,一者压一者抬。”华西崇说,“当二者失衡那一天,他受压制的易感期将反扑而来。事无先例,没有人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我们寄希望于omega信息素能对他起到聊胜于无的安慰作用,但他本人拒绝了这种方式。”
华西崇叹了口气:“我们得观察,记录,做分析表。评估结果关乎他是否能再次走上战场,做下一场战役的指挥官。”
“他的心理压力比任何人都大。”华西崇看向远处遥远天际,他的背脊压下来,像是看到不久后的、惨痛的将来。
“如果帝国失去一名培养至今的指挥官,我们未必能在下一场异形战争中取胜。”
——到这种程度吗?
瞿清雨心脏有瞬间的停跳。
华西崇感慨良多,转过身才发现他的学生比他更不在状态,他叹了口气,温和地说:“跟我一起去看看?我记得一年前你做战地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