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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是自惭形秽,此刻的他,实在不配。

  官卿握住了他的手,小手滑入大手的一瞬间,谢律怔忡地低下了头,他像是在发呆,不敢相信一样,官卿摇了摇头,徘徊在齿尖已久的两个字,迂回而婉转地吐了出来:“修严。”

  谢律的手掌急遽地颤抖,他仿佛不敢相信,吃惊地望向她,又因为官卿笑靥如花楚楚风流,而他却相形见绌,他还是别开了眼睛:“你……你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唤过我了。”

  官卿道他在别扭,因为先前的事,她的确做了很多过分的让他伤心的事,现在被人记上一笔也是活该,对于那些官卿不为自己辩解,谢律虽然不薄情寡义,但也实在是个混账。只是他现在身体不好,耗干了精血,如日薄西山,她暂且不舍得和他清算,不代表她心里便没一点埋怨。

  官卿不会计较谢律这些故作的冷漠,她将木雕美人大喇喇在他眼皮底下收好,自然了,纵然是他雕的,她没收了他也不能说什么,因这本来也就是要送给她的。可这代表着另一层意思。

  谢律脑子里的弦几乎还是断裂的,无法思考,他对官卿此刻的每一个举动,都感到莫名震惊。

  她回来了,她只有一个人,没有那个讨厌的男人,她还照顾他吃饭,她收下了这件木雕,她还……唤他修严了,这意味着什么?

  可以那样想吗?

  当然不能,谢律你莫忘了,这几年她和别人有了师徒的名分,学书学文能突飞猛进,可见平日里没少在一块儿耳鬓厮磨,她还让书杭,认了方既白为父。谢律之于书杭,只是公主府的马夫,不能触碰的外人。是啊,这才是真心的喜欢,她对你的那点儿感情,早就消磨地丁点不剩了,你在指望什么呢,指望她还能像三年前一样将你视作夫郎,一心一意地依赖着你爱恋着你吗?

  纵然她知道,双柳宴会上之人不是你又能如何?

  如今追回,只有补偿,没有爱了,那种感情,没有了便是没有了,其他的,他也不想要了,就让她以后,在魏国做风风光光的昭阳公主吧,反正他也命不久长,何必一直贪图肖想。

  谢律幽幽一笑,自失地道:“你真的不必可怜我,我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既然活下来了,便不会寻短见,你不应该留在陈国。”

  官卿反问他:“那我应该在哪里?许都?你可知道,若留我下来,你还有底牌,不和魏国交战,你若是就这样死了,我回了魏国,陈魏相争,谁能获胜?”

  这正是他的死结,世子不在,陈国纵有再精悍的水师,可也抵不住魏国倾巢而出四十万大军南下,一旦形成纵深,铁蹄长驱直入,如飓风席卷,顷刻便能直取淮安。

  官卿明眸善睐,一眨一眨的,像碧天里的星子,谢律一时语塞。他的确不敢死,若一死,失去的远不止她,更有父辈曝霜露斩荆棘开创的功业,都只能拱手予人。

  谢律缄默不言,官卿将他的肩膀握住,温暖的触觉,让谢律失神良久,因为这变化来得太过突然,就算她只是可怜他,看他一眼就算,没必要做到这一步的,他掀开眉道:“你都知道了?”

  官卿揣着明白装糊涂:“知道什么?”

  他最好是自己主动交代,别等她来问。

  然而谢律说的却是:“我已是残躯一具,活不了多久了。魏国与陈国必有一战,我也知晓,你是魏国昭阳公主,心中所盼,必不是陈国取胜。若你的皇帝兄弟真的已决意刀兵相见,你留淮安,只怕成为众人攻讦欲引为质子的靶子,此地于你并非安全,我这般,终究是怕百密一疏,难以照顾到你的安危。方既白在城外么,让他带你走吧,你们远走高飞,回魏国成亲。”

  官卿不无失望。

  都到了这步田地,谢律竟还能保留着他的铁齿铜牙,任凭东西南北风,硬是撬不开一条缝隙。

  官卿叹了口气,终于败下阵来:“你的身体如何,我现在很清楚。谢律,我要说的是,我已经在南华观,见过了你的母妃。”

  谢律目光凝滞。

  见了他的母妃,这意味着,双柳宴上一切,包括之后,她已全数知悉。

  官卿拥着他的肩膊,小心翼翼,将额头枕在了谢律的颈窝,他如揣了一块稀世奇珍,几乎不敢伸手去触碰,唯恐她碎裂在怀,官卿将侧脸倚着谢律胸膛,微垂杏眼,摇摇头:“我不会嫁给别人的。”

  若不是谢律,也不会是别人。

  作者有话说:

  谢狗终于圆满了

  ? 第 77 章

  李圣通为谢律换了新药, 正准备熬上,过来探看一下世子的病情,谁知道低着头才迈进门, 突然撞见那阵帘幔抖动, 不知发生了什么, 李圣通刹住了脚, 停在门槛处,老眼睁得大大的,只见从帘幔后露出交叠着的四条腿来,那帷幔还在不停抖动。

  李圣通老脸一红, 暗忖:真是神迹, 神迹啊, 前两日世子还不省人事, 差一点儿一命呜呼,现在竟能行房了?有世子妃在, 要他这老骨头又有何用?

  他红着脸拂了拂衣裳出去了, 顺道殷勤备至地为两人拉上了门。

  谢律只是在挣扎,然而他的力气尽失,根本撼不动官卿,被他摁住肩膀被迫倒下,他要起身, 便又被他摁回去,她跨坐在他身上,低头, 如那猛虎细嗅蔷薇般, 凑着脸蛋到谢律的面前, 在他混混沌沌、迷迷糊糊之际, 张嘴咬住了谢律的唇瓣。

  “……”被轻薄至此的谢律,瞬间绷紧了足弓。

  难以相信地望着,趴在他身旁,既压着他,又护着他的伤势的卿卿。

  官卿终于也尝到了,菱歌和卫笈两个人在花树下亲吻的那种滋味,那种滋味旷得太厉害了,她甚为想念,便也依法炮制地浅尝辄止,虽然不够解馋,但将他亲懵了,也足够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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