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宁

  大同城内,原代王宫内。

  朱祁镇看着锦衣卫送来的大宁战报,脸上满是阴云。

  一旁跪在地上的徐恭,心里忐忑不安。

  今天皇帝驾幸大同,入住代王王宫,刚用过晚膳,徐恭就收到大宁都司传来的密信:

  驸马都尉、巨鹿侯,时任大宁都司总兵官的井源亲率五万人马分左右两路向兀良哈进军,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左路军两万人被兀良哈诱入了死地。

  两万大军苦战突围三日,最终仅千余人突出重围,其余将士全部战死,总兵井源负伤,参将以下将官死伤殆尽。

  井源率残部狼狈逃回大宁卫,右路三万人马听闻左路大败,不得不放弃继续北进无功而返。

  “他怎么不去死!两万大军,全军覆没,他井源就是个蠢货!蠢货!”朱祁镇一声暴喝,震得宫殿内嗡嗡作响。

  殿内的宫人如遭雷击,瑟瑟发抖,将头低得更深,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怒了皇帝,身首异处。

  门口的侯宝侧头看了看殿内因愤怒而来回踱步的皇帝,他知道,这个时候皇帝需要的是安静,最好是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于是,他轻轻挥了挥手,殿内的宫人如蒙大赦,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朱祁镇的脚步声在殿内来回响起,跪在地上的徐恭不敢抬头,大宁兵败,总兵负伤。

  自皇帝登基以来,大明还未尝有过如此惨败,也难怪皇帝会如此震怒。

  这里面也有他锦衣卫的责任。

  锦衣卫本就有刺探军情的责任,大宁都司向兀良哈用兵,本属绝密,可却无缘无故走漏了消息,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要不是兀良哈兵力不足,难以同时埋伏两路明军,不然大宁都司的这五万人马估计就要全军覆没。

  “你还会跪在这里干什么?”正想着,徐恭突然听到皇帝冰冷的声音,打了个寒颤后赶紧起身说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朱祁镇顿时又是火冒三丈,他抄起一旁的一个花瓶就砸在了徐恭的脑袋上。

  顿时,徐恭的官帽被打落,额头上鲜血喷涌而出。

  “没用的狗,朕养你们有何用!”朱祁镇怒道:“如此绝密之事,居然泄露了,两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你们锦衣卫竟然毫无察觉,你这条狗就是这样办事的?”

  “皇上,皇上,”徐恭手脚并用,爬到朱祁镇跟前,道:“臣该死,臣无能,致使大军惨败,请陛下赐罪!”

  “你是该死!”朱祁镇怒道。

  这四个字让徐恭如蒙大赦,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他是了解皇帝的,皇帝年纪虽小,可却不是独断专行,偏听偏信之人。

  这次大宁惨败,责任其实也不能全怪在锦衣卫的头上。

  大宁本就是大明的边塞之地,又刚刚恢复不到三年,锦衣卫在那里人手不足,没有及时刺探到情报,也是情有可原。

  正当朱祁镇盛怒不已之时,侯宝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何事?滚进来!”朱祁镇怒道。

  侯宝手捧一份奏疏,小心翼翼的进了殿内道:“皇爷,大宁总兵井源的奏疏到了。”

  侯宝跪在地上,将井源的奏疏举过头顶。

  朱祁镇拿过奏疏,只看了一眼,怒火再次升级,啪的一声将奏疏给扔在了地上。

  “传旨,令英国公张辅带龙兴龙健……不,让李隆速来见朕。”朱祁镇强压住内心的怒火道。

  侯宝赶紧起身,小跑着去传旨了。

  不多时,近卫军军长,襄城伯李隆神色凝重的走进了殿内。

  “臣李隆,参见陛下。”李隆行礼,目光却瞥向了头破血流、跪伏在地的徐恭。

  “大宁兵败,丧师两万,这是战报,你先看看吧。”朱祁镇脸色铁青,语气冰冷。

  李隆心中大惊,来时他已从侯宝的只言片语中猜到了一二,可没想到井源败的竟然如此严重。

  看完战报,李隆已知内情,如果战报属实,那责任就不能全怪在井源身上。

  李隆沉思片刻,随即躬身行礼道:“陛下,眼下之急,是派沉稳老将赶赴大宁,整顿兵马,防备兀良哈南下。”

  说着,他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道:“臣…以为此次战败,并非坏事!”

  “恩?”朱祁镇扭过头,锐利的目光看向李隆。

  “额…陛下息怒,臣不是为巨鹿侯开脱罪责,臣的意思是说坏事不一定就是坏事。”李隆硬着头皮说道。

  “仔细说说!”朱祁镇虽然此时依旧怒气不减,可他依旧保持着几分理智。

  “是。”李隆又看了看徐恭,稳了稳心神道:“陛下,大宁军虽败,可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迷惑草原各部的作用,兀良哈可汗脱鲁忽察尔其人胸无大志,且喜小利,为人又有勇无谋,这您是知道。”

  朱祁镇点点头,示意李隆继续说下去。

  “臣以为此次大军泄密兵败,并非是脱鲁忽察尔的手笔,他也没有这个脑子。”说着,他看了看徐恭,徐恭心领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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