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70
阁老和御史大夫骑马随护,以首辅夫人为首的十二位命妇扈随,前有血襟司二十四影卫,后面是浩浩荡荡的守卫军,中间是二百一十八抬嫁妆。
皇家和谢家联姻的场面壮观如斯,百姓纷纷围在道旁瞧热闹。
京中百姓虽不知皇后曾给皇帝下过毒,但却知道皇后曾是臣妻,因这三边都得罪不起,加上百姓无比敬重谢老侯爷,连带着心里也忍不住亲近皇后几分,便是再爱说嘴的人也安安静静,不敢也不愿在背后嚼舌根。
龙凤與辇驶入宫城,帝后携手登坛祭告天地,共祈上苍降福,再行至朝明殿,受文武百官叩拜,宴请众臣,三登高楼,受万民恭贺,于漫天烟火之中举杯与民同乐,最后才是结发合卺。
洞房破例设在东宫,苏吟看着正殿熟悉的布设,每一景都是一段年少回忆。
帝王今夜身着大红喜服,比平常还要俊雅三分,坐在旁边垂眸端详帐中娇艳欲滴的新妇许久,眸光在烛火中明明暗暗。
他一共见过苏吟三次凤冠霞帔的模样,只有这一次是属于他的。
原本二十岁便能娶回的心上人,如今快二十五了才得以与她做夫妻。
苏吟终于能体会到新嫁娘的羞意,微微垂首避开宁知澈的目光,视线落在手中拿的红盒子上,里面装着她与宁知澈用红线紧紧绑着的两缕乌发。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过来,将小盒抽走,置于喜被之下。
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暧昧的红,龙凤花烛摇曳的火光让人的心也跟着晃荡起来。
苏吟喝了两盏半的酒,此刻醉意上涌,脑子不太清楚,连自己身上华服是如何被褪尽的都不知道。
只记得宁知澈脱得很慢,目光一寸寸抚过她的婚服,像是想牢牢记住她穿嫁衣的模样。
时隔一月不曾行房,男人今夜温柔而用力,唇瓣吻过她身上每一处,连足尖都不放过,像是要在她全身都留下自己的气息与印记,忽然间喑哑着嗓音问她:“昭昭,朕是你何人?”
苏吟呼吸一滞:“是我丈夫。”
宁知澈静静凝望着她潮红的娇容,一双湛黑眼眸晦暗如浓墨,似在等她开口说些什么。
苏吟檀口微张,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夫君。”
这两个字一出,她看见宁知澈的眼尾立刻就红了。
“夫君,”苏吟再也顾不上害羞,扑过去抱住宁知澈,一遍又一遍说给他听,“夫君,夫君……”
男人高大的身躯再度压下来,几滴滚烫砸落在她颈肩。
长舟猛然撑入荷塘最深处,满池花开,沁露遗香。
喜烛长燃,一室旖旎。
第63章 正文完结
四月十五, 边关传来急报,两国战事已起。
宁知澈愈发忙了,每日不是在宣正殿就是御书房, 只有用膳和安寝时才会回紫宸殿。
整个皇宫的氛围都肃穆了不少, 苏吟虽知定北军勇猛, 谢骥又已忆起了前世,定可守住国门,但仍有些坐不住,直至二十三日后收到第一道捷报才终于心安。
谢骥这几个月安安静静,即便听到她和宁知澈成婚也没有做出任何叫她为难的事来,只全身心扑在军务上, 叫苏吟不禁松了口气。
前世嗣音的降生直接改变了谢骥冲动幼稚的性子。如今的谢骥, 倒是和前世嗣音慢慢长大后的他有些像了。
外头传来宫人的请安声,苏吟收敛心绪, 笑着起身相迎:“回来了?”
“嗯。”宁知澈将她带入怀中, 满身疲乏在拥住这个人的一瞬间便消散得一干二净, “对不住,又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正要与你商量一桩事。”苏吟从他怀里出来, “我想等晞儿再大些后便入国子监开女学,收女监生。”
宁知澈沉吟道:“国子监的学生分为荫监、举监、贡监三类, 开女学容易,但如今只有男人能参与科举, 读书考举非一日之功,即便朕修改国法准允女子入仕登科,近几年恐怕也招不到多少女举监和贡监, 只能暂且多收些荫监生,让官员之女入国子监。”
但他既是要推女儿上位, 自然要先设法拔高女子地位,开女科是必行之事。
况且苏吟少时心愿就是云游四海广收学子,如今华曜还小,他陪不了苏吟云游四海,总要让她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苏吟也知变革都是一点点凿开口子,若一下豁出个大洞定会生乱,第一步踏出去了,后头便好走了。
她抬了抬下颌:“我要领国子监的俸禄。”
宁知澈失笑:“自然。”
苏吟眼眸晶亮地盘算着未来的日子:“到时候我就可以用自己挣来的俸禄给我们仨买东西了,攒一攒还可买一座小宅子。皇宫太大了,墙又筑得这般高,不像个家,哪日住腻了宫里,我们一家三口便去我买的宅子住一宿。”
宁知澈听她一口一个“我们仨”、“一家三口”,心里淌过一阵暖流,唇边不由挂起笑意:“好。”
他知道苏吟虽手握定北侯府的大半家业,但那是谢老将军用命挣下的,苏吟用着总觉不安心,皇后的月俸虽多,但到底不如花国子监的俸禄来得幸福满足。
苏吟又问起北境军情:“北边如何了?”
宁知澈顿了顿,道:“谢骥重伤。”
苏吟一怔:“什么?”
“北狄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