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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宁知澈将目光从女官手中那封血书移开,死死盯着她的脸,一颗心渐渐沉向深不见底的寒渊。

  女官朝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艰难地张了张唇,发出极为涩哑难听的声音:“陛……陛下,苏姑娘……殁了……”

  第35章 入葬

  四扇殿门紧阖, 将裹挟着细雪的呼啸寒风挡在外头。殿内燃着红罗炭,烧着地龙,本不该让人觉得冷, 可丝丝缕缕的寒意却似无孔不入, 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正殿伺候的一众宫人早在女官颤声说出那句“苏姑娘殁了”时便已纷纷吓得跪了下来。

  王忠亦是如此, 此刻以头抵地,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大字:“完了。”

  满殿宫人闭眼等着皇帝龙颜大怒的那一瞬,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须臾,终于听到上首传来皇帝没有一丝温度的嗓音:“顾绫,你想死?”

  一听此言, 女官瞬间脸色煞白, 浑身都在抖:“禀陛下,苏姑娘于昨夜服毒自尽, 如今……如今……已没气了……”

  “信口胡言!”一本奏折被皇帝狠狠自上首掷来, 重重砸落在女官身前的华贵金砖上, 下一瞬殿内便响起皇帝骤然变得阴戾森冷的嗓音:“她那般怕朕迁怒苏府和谢骥,怎么敢服毒自尽!”

  说不出到底是因恐惧还是悲伤, 女官闻言瞬间泪如雨下,双手将手中血书举过头顶:“陛下, 此乃姑娘昨夜所留遗书,恭请陛下过目。”

  宁知澈目光锐利如刀, 死死盯着跪在下首的女官,半晌,面无表情道:“什么遗书?她骗过朕多回, 此次定也是她哄骗朕的把戏。”

  女官哽咽开口:“陛下节哀,苏姑娘确已身故……”

  “放肆!”宁知澈霎时眼眸发赤, 厉声打断,“朕要节什么哀!滚出去!”

  女官被吼得浑身一颤,后头的话瞬间哽在喉中。

  王忠硬着头皮起身过去搀起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快别说了,先退下。”

  女官也知若再说下去便是不要自个儿的脑袋了,只好流着泪行礼告退。

  刚一出殿门,看着外头飘飞的大雪,女官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怕。

  主子怎么也不肯相信苏姑娘没了,那苏姑娘的尸首该如何是好?她又不能擅作主张将苏姑娘入殓安葬。

  女官忍不住抬袖擦泪,见雪下得这般大,想起自己来时因着急而未打伞,正欲叫宫人拿一把来,却听身后的殿门又开了。

  帝王脸色沉冷如霜,疾步经过她身侧迈入漫天风雪之中。后头的王忠手中拿着一件墨狐氅和一把明黄绸伞,一边不停小跑着去追主子,一边急声命人去备御辇。

  女官擦泪的动作瞬间顿住,呆呆看着雪中皇帝挺拔俊逸的背影,直至主子出了宫门才终于醒过神来,立时跟了上去。

  兰华宫坐落在西南角,待她追着主子跑进兰华宫时,皇帝已在床榻前站了有一会儿了。

  兰华宫的宫人们齐齐跪在帘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比一个抖得厉害。

  宁知澈垂眸看着紧闭双眼平躺在帐中的苏吟,过了半晌才终于僵硬抬手触上她的脖颈。

  触感冰凉,明显不是活人能有的温度,指腹所按的血络更是久久不曾传来一丝跳动。

  女官看得喉咙哽了哽,再度将血书呈上:“陛下,姑娘在遗书上说想要葬入苏氏祖坟……”

  “王忠。”宁知澈忽地开口打断,嗓音哑得不像话,“将太医院擅解毒的国手都叫来,还有沈老宗主,也一并请来。”

  王忠闻言愣了愣,瞥了眼帐中那位毫无气息的绝色佳人,终是没敢说半句不合时宜的话,忙领命出去叫人速速去太医院请人。

  几个奉命去请太医的小太监不敢耽搁,虽天上飘着大雪,但只费了两刻钟便将沈老宗主和太医院五位国手带进了兰华宫正殿。

  沈老宗主蹙着眉为苏吟搭脉,许久都未收回手,神色愈发凝重。

  宁知澈看在眼里,右手紧握成拳,淡声道:“沈老宗主若能救活她,朕可封你侯爵之位,保你沈氏一族世代荣华富贵。”

  沈老宗主沉默一瞬,起身抬袖告罪:“陛下恕罪,苏姑娘已然气绝多时,老朽也无能为力。”

  宁知澈身形微微晃了晃,静了须臾,回头看向剩下五位国手:“那便你们几个过来看看。”

  李院首等五位医家闻言瞬间头冒冷汗,轮流上前为苏吟把脉,个个搭完脉后都心里一沉,跪在地上换着说辞委婉言道无力回天。

  气绝多时,无力回天。

  宁知澈怔怔看着帐中躺着的苏吟。

  帐中女子仍是那副清清冷冷如月中仙的模样,除了脸色白了些之外,看起来便与平常没什么区别。

  宁知澈忽觉十分荒谬。

  明明前夜自己还曾来过这里,抱过她,吻过她,留在她脖颈深处的痕迹都还完全淡去,如今这些人怎能说她已死了?

  良久,他神色恢复如常,缓声命这六位医家出去。

  殿中人人噤若寒蝉,等着皇帝后头的吩咐,却听天子平静开口:“王忠,将朕御案上的奏折文书都搬来此地。”

  王忠正等着听苏姑娘的身后事该如何处理,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宁知澈掀起眼皮淡淡看了他一眼。

  王忠瞬间垂首:“是,奴才这便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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