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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穗理。”太宰突然格外正经地叫了一声千穗理的名字,让千穗理勉强分出一丝注意力过来。

  “怎么了?太宰先生要帮忙吗?”千穗理压着声音,小心询问。

  突然这么正式称呼她?遇到困难了?

  太宰笑而不语,朝她招了招手,又指指屏幕。千穗理正要小心翼翼靠过去,一直交握的右手传来一阵拉力。

  脚下似乎被电线绊了一下,千穗理下意识瞪大眼眸,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惊叫反应。好在前面的太宰先生足够可靠,轻而易举地接住千穗理,顺手把她锁在怀里。

  总觉得一切太过于行云流水了,第六感隐约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太宰立刻打断千穗理的思路。

  “千穗理不是很想知道那位干部的过去吗?”太宰带着笑意,指了指那块散发蓝光的狭小屏幕,“虽然之前清理的差不多了,多少可以了解一点,要看看吗?”

  说完,他低下头,在千穗理的鬓角边蹭了蹭,如同向刚回家主人露出肚皮的家猫。

  完全能听出这人语句中的促狭,他们之间,早就如同奇怪的循环对狙一样,对太宰先生就是那位干部,且被千穗理猜到了——这件事,相互心知肚明。

  千穗理要是现在问出来,大概也只会得到某个人的装傻反应,这样瞒着她,看她苦恼思索的样子很好玩吗!

  不过最终,千穗理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看向屏幕中的记录。

  放置照片的位置是一串乱码,应该是失效图片。千穗理下意识回想起梦境里,右眼绑绷带的太宰。

  欸?!她眨了眨眼睛,暂且按下不表,继续往下看。

  ——某年、某月、某日,率领黑蜥蜴十人游击队,于交战地区,成功清理……

  ……某日,前往中东,开通港口宝石线路走私通道,预计年度利润……

  ……某月,失踪半月……于龙头战争期间……与准干部-中原中也击败……

  ……

  “千穗理看完了吗?那我就把它们清理掉了哦。”太宰语调一如既往带些许笑意,将这份最后的记录删档,仿佛毫不避讳被千穗理知晓他的黑暗过往。

  档案里记录的罪行可以说是罄竹难书,纵使当时的事务员发挥高超的润笔技艺,也不难从字里行间,见识到名为太宰的干部,短短三年内犯下的累累功绩。

  对方和她完全是不一样的人。

  撕开相遇时温和虚假的面具,不是精英职员,也不是靠谱又帅气还带点小迷糊的邻居先生。千穗理迟钝地反应过来,无论再怎么逃避,太宰作为前港口mafia干部的身份及其经历,是已经盖棺定论的过去。

  “很在意吗?不能接受吗?”太宰带着好奇语句发问,带着几分孩童般天真。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头悄悄埋在了千穗理颈边,“千穗理想要和我分手吗?”

  太宰轻声反问到。

  室内的氛围突然安静了,只剩下人类的呼吸声和电子元件的嗡鸣。

  屏幕中最后的字样消失,连带太宰的尾音落下,千穗理才像是惊醒一样,瞳孔一瞬间放大,呼吸也急促起来。

  “什么?”千穗理下意识生涩反问,又后知后觉张了张嘴,发出一声无适宜的气音,“呃……”

  老实说,她其实很难从那些记录里获得真实感,此刻太宰先生把头搁在她颈窝出的重量,都比那些文字要来得真实。

  她竟然无法具体想象,太宰先生犯下的罪恶。

  惊恐、愤怒、恐惧?并不是,千穗理觉得自己平静得可怕,她似乎对此早有理解,更不像正常反应。

  她甚至对自己感到陌生。

  事不关己吗?千穗理无法做到这么冷漠,纵使知道这些人里,大概率是其他的mafia,她也无法越过法律,全然相信太宰先生的正确。

  恐怕对方也无法保证。

  等等,法律!

  “坂口先生知道——”你干了这么多坏事吗?

  千穗理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拜托了,请告诉她另有隐情吧。在有记忆里以来,一直接受着正统道德观念,她真的一时半会难以接受,恋人是穷凶极恶的犯人这回事!

  她的举止在太宰看来犹如欺骗自己,掩耳盗铃的狍子,但即使是这点也非常可爱。

  “他知道哦。”太宰轻笑着理了理千穗理的鬓边,没等千穗理松一口气,又转口说道:“七号机关,能够专业洗去一切犯罪记录,我也是努力呆了两年才上岸呢。”

  说着,太宰奇异地,更加得寸进尺、乖张地强行忽略掉千穗理的挣扎,将千穗理抵在一旁的柜机上,又把自己整个埋入千穗理的怀中。

  “我可是……等了,好久……好久哦……”太宰闷声说到。

  因为体态的原因,千穗理一下不知该从何下手,安慰太宰先生吗?也太奇怪了,明明被对方过人简历惊吓到的是她才对。无动于衷吗?可是太宰都这么说了,莫名让千穗理幻视在脚边蹭来蹭去撒娇的幼猫。

  该怎么回答,千穗理脑子里乱糟糟的,如同被分裂成两个对立的人格。她既无法完全理解太宰先生的过去,又想要过分相信着面前的太宰先生。

  千穗理看完那些记录后,脑海里的疑问不减反增。她到底是怎么与太宰先生在一起的,明明当时,少年的太宰先生离开了,还是后面发生其他事件?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件,才能让太宰先生和她成为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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