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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在各有所长的金仙们之中, 就算攻击力不及剑仙, 可由于过于难杀,魔尊也是其中翘楚。

  金霞摇摇头:“小师弟,你别老是那么容易冲动, 虽然你的战斗力现在算是门内最高的,但师兄们都答应了师尊要照顾你呢, 让你去闯魔界像什么样子。”

  谢陵阳:“……”

  “那我去,”金霞简直像被他启发了,非常兴致勃勃地主动请缨, “反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再说了,小燕子是我的徒弟。”

  “……其实人家根本没有拜你为师过吧,”谢陵阳实在忍不住了,“人家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你。”

  “总之我在金霞峰上给他序过齿了,”金霞说,“等把李清鹤赶出去,嘿,小燕子就刚好是我家乖乖关门小徒弟。”

  谢陵阳决定不和他掰扯这个:“那你可有想好,过去魔界要做什么?”

  空气诡异地沉默了。

  金霞开始很熟练地装傻:“什么,难道你连这个都没想好就敢提出这种计划吗?我知道你向来谋定而后动的啊小师弟,所以快把你的计划交出来,师兄保证乖乖照做。”

  谢陵阳看着金霞,金霞也看着他。

  最后谢掌门第无数次认输了。

  “去找三师姐要几颗驻颜丹吧,你这个样子想混入魔界,怕是刚走到延宕川,就被守边的探子上报无相宫了。”

  金霞捏捏自己长长的白胡子,沉痛地点了点头。

  ……

  李清鹤失魂落魄地徘徊在早已荒无人烟的仙魔战场。

  这里几乎已经感觉不到几日前大战的气息,除了遍地的狼藉,再也没有那些仙魔之气纵横,仿若要崩天裂地的浩荡氛围。

  为什么?那些人怎么能那么轻易地就忘记惨烈的大战,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为什么……不论他怎么努力,都找不到拂衣师兄的一点踪迹?

  不弃山的人不是说,燕拂衣是那个至关重要的守夜人吗?那为什么都没人尝试去救他,为什么当时在大战之中,都没有人保护他!

  延宕川此时,只还有寥寥几个留作看守的修士,他们大多来自不弃山,看上去不苟言笑,实际也十分不近人情。

  李清鹤想向他们打听些什么,想问问他们知不知道,燕拂衣到底去哪儿了,可那些人无视他就像一团空气。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不弃山除名了。

  李清鹤从前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视,可如今为了打听消息,倒也忍了下来。

  可那些曾经的“同门”十分不客气,李清鹤隐隐约约,甚至感觉他们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

  他刚刚想进入九观圣封守护的范围内搜寻,竟然被为首的道士一掌推开,那一掌没留力,是至少金丹以上的气息,一下将他撂倒在满地的血污里。

  李清鹤原本战斗中受的伤还没怎么治,这下更一阵气血翻涌,差点没吐出血来。

  这些天,也不知是否在战斗中受伤太重,李清鹤总觉得自己神智恍惚,有时甚至就连神魂都不稳。

  有些又似熟悉,又似陌生的画面,总在思维放空的时候,一瞬间闪现出来,李清鹤看不清,却本能地觉得害怕。

  因此他努力让自己没有一刻空闲,好像那样就能抗拒,让不可避免的惩罚晚些来临。

  前几日,他在战场上,明明还看见过一回燕拂衣的。

  那时他与萧风在一起,在说什么话。

  李清鹤远远看见燕拂衣拽住了萧风的领子——他还没见拂衣师兄对谁这样无礼过。

  可当时没能弄清他们在说什么,因为父亲也在。李清鹤毫不怀疑,被父亲找到借口和机会,他真的会把燕拂衣立毙于掌下。

  父亲有多么厌恶拂衣师兄,李清鹤是最清楚不过的那个。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甚至远在游历在外的兄长回来之前,他就知道了。

  他早知道父亲不像在外表现得那样端正守礼,早知道后山隐蔽的洞穴。

  甚至连他们娘当年的死因,或许都有那么几分不清不楚。

  所以兄长才会愤然离家出走,许多年不曾回来。

  然后燕拂衣来了。那个承受不可反抗的一家之主无处安放的怒火的人,变成了一个“外人”。

  李清鹤素来自认矜傲,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的无力懦弱。

  他也曾因此对那个小师兄多照顾些、多亲昵些,偷偷给他送去一点灵果药膏,扮演一个天真可爱,又甜蜜贴心的师弟。

  ——只有在很少的时候,或是出于害怕,或是出于……李清鹤甚至自己都不太能理清那太过复杂的思绪,有时他会一念之差,对父亲的怒火推波助澜。

  在被父亲惩罚过之后,难得显露出脆弱的师兄、会变得需要他照顾的师兄、孤立无援而只有他一个人能给予温暖的师兄,似乎更令人迷恋。

  李清鹤自己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些上不得台面,后来兄长回来,为此对他发了好大的火。

  可是,明明他们俩才是亲兄弟,兄长怎么能因为一个外人那么对他呢?

  李清鹤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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