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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他们的道,被生生塞来一个冒牌货做弟子——他们昆仑道宗,不就是想借不弃山的名望,抬高自己的声名,又想在宗门大比中占得先机,把更多弟子送来修炼,好获得更多不老泉吗?”
谢陵阳已猜到他想干什么,本有心说声何必,可想想调查到的一堆腌臜事,又觉得多余为这么一个烂透了的地方操心。
“不老泉现在归我管,”金霞说,“从此但凡身上与昆仑有干系的,甭想求得我一口泉喝!”
不弃山如此令人趋之若鹜的,除了那位玄机老祖和其留下的无数秘境,还有很重要几大宝物,其中最为名扬天下的,便是金霞峰不老泉。
修仙之人,一生逆天而为,可最难以对抗的,便是永远不够用的寿数。
修得金丹,也只不过能有二百年寿限,元婴增一百年,化神再增二百年……一直到大乘之境的尊者,也不过悠悠千载。
有多少曾惊才绝艳、名动一时的天才,卡在瓶颈上,就差临门一脚便能突破到下一境界,却因年寿不永,在大限来临时含恨而逝。
而不老泉,是当世唯一切实能增寿命的灵宝,一口便增五十载——在大限将至的修士眼中,简直是珍贵的第二条命。
就连昆仑道宗那位灵音法尊,近年来如此心境焦躁、频繁闭关,也与寿限将至大有干系。
金霞峰的规定,在本门修行十年者,若通过试炼,便可求一口泉水。
李安世费尽心机将李清鹤送去,所求的,无非就是这个。
金霞会让他们如愿才怪。
谢陵阳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稍微劝上一句:“师兄,我知你郁愤难平……守夜人失落魔界,我心中也如油煎,可如今正是修真界千年来最困难的时候,若要避免魔尊得偿所愿,举世倾覆的结局,我们正当团结一心,使……”
“我才不管!”金霞气上来,好容易降下去的嗓门又开始嚷嚷,“我徒儿这些年受了多少苦!那些人又有多少功德,配得到如今的结局?”
谢陵阳:“不说李安世,你也看到了,此战过后,真相慢慢揭开,其他那些人,他们有多难过。”
“难过又怎么样,”金霞逼视着他满面无奈的师弟,“你也不是没看过,当年剑仙陨落时,‘故人归’生生折断,师尊又有多难过。”
“……”
“他们再怎么难过,伤害也早已经造成,难道假惺惺地掉几滴眼泪,就能继续躲藏在九观剑仙用命、躲在守夜人用人生换来的余泽之下,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吗!?”
“他们不配!”
金霞越说越激动,在原地走来走去:“他们就该感同身受,他们活该也被扔到那样的境地里去!”
……
谢陵阳垂下眼睫,敛住目中冷色。
他知道金霞说得对。
可正因为说得对,他好容易忍下的杀意,却也来越难以忍受。
——这千年之久,谢陵阳掌管着不弃山偌大的山门,看护这一方世界,几乎也要将自己真的活成个慈眉善目的神仙。
可千年前,玄机仙关门弟子以杀入道,他又何曾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只是那时师尊在,剑仙也在。他拜入不弃山门下,受了剑仙拈花抚顶,立地开悟,将剑换了拂尘。
——“万物长修心,玄机应九观”,那对当时世上最和衬的佳话,最后一个身死道陨,一个长眠不醒。
到如今,竟连他们以身做局,给这世界留下的最后一点希望,他都保护不了吗?
“五师兄。”
金霞转头,即使在盛怒之中,他也听出师弟声音的转变,那声音冰凉,不沾一丝烟火气。
谢陵阳仍以很出尘的姿态站着,手中拂尘,却换成了两截断剑。
“故人归已断了很久了,”谢陵阳望着断剑,静静道,“师尊当年是为了剑仙,炼的一对鸳鸯剑。”
“如今吾往不知所踪,故人归断剑难续……你说,师尊他老人家,真的还活着吗?”
房中似乎弥漫着丝丝凉气,金霞问:“什么意思?”
“师尊闭关不醒,他当年定下的规矩,我未必要守。”
谢陵阳抚摸着断剑:“我要到魔渊去,或许还有机会,能护住你的徒儿。”
第49章
金霞一惊, 竟突然间有了几分沉稳的师兄样子:“不行!”
谢陵阳眯着眼睛看他,整个人站在那像是一块大冰块,散发着丝丝凉意。
“有何不可?九观圣封虽不可逆转, 但若能找到守夜人, 想办法将他藏起来, 这一百年魔尊找不到他,百年之后的变数,犹未可知。”
“或许,以守夜人的资质, 一百年后, 他就能与魔尊抗衡了, 也说不定。”
那就是在白日做梦了。
金霞即使作为“有缘无分的宝贝小徒弟”激推,也觉得这话太异想天开。
说起天才, 能修炼到尊者境界的人, 谁又不是天才来这。
可千年时间,都不够一位已是大乘的尊者更进一步。
燕拂衣现在才什么境界——就算他与那相钧一样,都是元婴好了,而魔尊可是与金仙们同一档次的“仙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