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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便从永宁殿搬了出去。
在这住了几年,加上苏皎的嫁妆,东西自然也不少,谢宴使了宫中数百宫人,才算将东西全搬去了三皇子府。
五月二十五,四皇子纳云缈。
虽是侧妃,四皇子也不能前来迎人,但有云家的地位在,她的出嫁亦不算寒碜。
出嫁前还在皇宫,嘉帝也召了朝中官员和家眷来贺四皇子。
情形特殊,免了揭盖头的环节,但嘉帝为了四皇子的身体,也让几位皇子妃去闹一闹洞房,算是冲了煞气。
苏皎和五皇子妃一道进去,满目鲜红中,云缈一身嫁衣,双目红肿,面上笑着。
“三嫂,五弟妹。”
五皇子妃瞧不上她,倒是苏皎应了一声。
“四皇子因我才如此,我该在此照顾他一世。”
她说着又捏着帕子擦了擦眼泪,苏皎往前两步,捧了桂圆和花生往床上一扔,便算作来过了。
那桂圆有一颗滚在四皇子掌心,苏皎垂头去拿,却忽然顿住视线。
他的手腕有一道狰狞的伤口,约摸是摔落山崖的时候划开的。
可此时那伤口却隐隐有些发黑。
前世从事变那晚,她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钻进了她皮肤里,蠕动又冰冷,使得她身上和脸颊都疼得厉害,可再醒来,她却全然好好的。
后来得闲,想起那桩奇怪的事,苏皎还翻过西域的孤本医术,有一句话这样讲——
“黑线绕腕,日渐隐于形,是为种烈蛊。”
这烈蛊之一是能使人死的,之二是能控制人心神做傀儡的。
当时觉得新奇,她还刻意记了下来。
心思一动,苏皎去碰四皇子的手腕。
“三嫂做什么呢?”
云缈探来身子。
“没什么,我看有颗桂圆掉了。”
云缈温柔一笑。
“有劳三嫂。”
目光不慌不忙地任苏皎在那不起眼的黑团上看了片刻。
“是殿下摔下山崖,淤血太久成了黑色的,后来清理了大多部分,总有些留在了里面。”
苏皎点头,没再起疑。
四皇子手腕上的不是黑线,他自然也不可能接触到西域的蛊。
她转身的刹那,云缈目光落在她身上,骤然闪过几分阴毒。
手腕一转,一抹馨香扑来苏皎鼻息,她手心骤然被拽了回去,一阵尖疼袭来——
“哗啦——”
苏皎甩开她手的刹那,云缈的身子被一阵劲风袭开,狠狠撞在了床沿。
继而苏皎被人抱进怀里。
谢宴眸光阴戾地扫去。
“你想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的喜宴变丧宴!”
指尖一凝正要出手,一旁呆愣的五皇子妃醒神。
“三哥,这可使不得!”
她连忙拽着云缈往旁边去了,心里扑扑地跳。
来参加个不喜欢的喜宴本就不高兴了,还差点被溅了一脸血。
五皇子妃直呼冤孽。
“不过是提醒三嫂脚下有东西,别摔着罢了。”
云缈惊魂未定地站直了身子。
“手。”
谢宴拂开她的衣袖看过去。
苏皎摊开,掌心一片光洁。
她对云缈本就有防备。
谢宴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高悬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他抱着苏皎,一刻也不敢再停留。
“走。”
云氏女有控蛊的本事,他是到了死前才知道的。
昭宁元年,他身上的蛊得解,那半月渐渐将身子调理好。
月后,他开始肃清政党,某次在宫中处理了一个佞臣回到乾清宫之后,他头一阵阵发昏,心控制不住地开始躁动。
隐约觉得有什么要喷涌而出,却始终找不到宣泄的地方。
宫人自外面进来进来送膳,盘子叮叮当当地响着,他听着愈发头疼心烦,忽然抽出一侧的剑刺了过去。
宫变之后,他冷血,心硬,暴虐,却从来没有这般喜过杀人。
有什么在试图控制他的心智——
谢宴如是想。
“离她远一些,以后不能再单独和云缈待在一起。”
他避之不及地抱着苏皎出门,无视嘉帝难看到极致的脸色,喜宴未过就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