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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瓷今早如同往常一样去正院给舅母请安,但见舅母并没有在算账,反而是拿出了一堆卷轴,亲切的招呼她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今日倒是听话了些,没有一大早就过来。”裴氏笑着开口。
先前因为沈瓷总是一日不误的过来请安,裴氏还曾特意的提过,让她不用每次都来,“夏日还好,冬日也是如此那得多冷?”
这些话,沈瓷时常都会听到,她知道舅母是真心关心她,但她也是真心侍奉。
“舅母这儿有许多的好茶,我给舅母泡茶的时候还能尝一尝,别处可没有的。”沈瓷嘴甜的哄人。
裴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几罐子茶叶,哪里就这般的稀罕?你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你送过去就好。”
沈瓷却摇头,说姐姐妹妹都没有,若单单她一个人有也不好。
说来说去,沈瓷都没有应下裴氏的话。
无论裴氏怎么说,沈瓷依旧风雨无阻,裴氏没有法子,只能吩咐丫鬟好好的伺候,若是遇上刮风和下雨,便会早早差人候着。
冬日严寒,也会命人早小半个时辰隆起火盆。
后来裴氏就告诉沈瓷可以晚些时候过来,不用成日里那么早起,但大多数时候沈瓷都是不听话的。
“你来金陵也已经三个年头,一转眼就长大了。”裴氏看着沈瓷,总会恍惚想起小姑子还在府上的时候,她们姑嫂相处的一直都很融洽。
小姑子出嫁时,裴氏根本就舍不得,后来听闻噩耗,心中亦是久久不能平静。这些年她看着沈瓷长大,如今见她和母亲愈发的相似,心中又怎能不感慨。
“承蒙舅母多番照拂。”沈瓷由衷开口,心里
满是感激。
裴氏却没有居功,“我时常忙碌,当真没有照拂你什么,阿瓷能健健康康的长大,我和你舅舅都很是安慰。”
裴氏其实极少说这些伤感的话,只是她想起今日要和沈瓷说的事,有些情绪便怎么都止不住,就忍不住的多说了些。
这情绪裴氏没有掩饰,沈瓷很快就觉察到了不同。
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舅母可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不怪她如此,到伯爵府的每一天,沈瓷都会告诉自己,要谨慎些,乖巧些,不能给舅舅舅母添麻烦,更不能恃宠生娇。
裴氏将桌上的卷轴递给沈瓷,告诉沈瓷这些都是替她选的夫婿。
沈瓷看着那一堆,差点儿没有回过神来。
裴氏没有注意到她的惊讶,只让她将卷轴打开细细的看起,上头五花八门,无一例外都是一些适龄的男子,边上还有基本的信息。
写着名字和年纪,还有些简单的写了身份。
沈瓷粗略的看了过去,大致有了些数。
“阿瓷觉得,哪一个好?”裴氏问的直白,起初也很担心自己这么直白的问话会不会不合适,但张嬷嬷告诉她一视同仁便是。
怎么问二姑娘的,就可以怎么问沈姑娘。
沈瓷方才粗略的看过,根本什么都没记住,只记住了几个姓氏,此番见舅母问起,也是一脸的茫然。
“舅母觉得谁更合适?”
沈瓷询问裴氏的意见,于她自己而言,对未来的夫婿当真是没有什么感觉,她不像表姐,可以自己选择。
也不像思怡,心中有一个能够牵挂的人。
婚事对于沈瓷而言,只不过是一种希望,曾经她的家在平江,有她的爹娘,后来爹娘没了,沈瓷的家也没了…
在金陵,舅舅和舅母都对她极好,外祖母也对她诸多偏爱,更别提姊妹们对她的关心。
但即便如此,沈瓷也知晓,这不是自己的家…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寄居此处。
沈瓷的心中,也一直期待着可以成亲,那样她就能够拥有自己的家,但她也知道凡事不能强求。
曾设想过无数回,却没曾想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
“舅母私心里觉得,韩嵩最合适。”裴氏将韩嵩的画像取了出来递给她,上头的人丰神俊朗,周身满是书卷气,沈瓷方才粗粗的扫了过去,对他倒是有一些印象。
“韩公子家中唯有一个寡母,父亲于两年前去世,他原本今岁也是要去科考的,却因为守孝的缘故耽误了,舅母着人打听过,都说他文采斐然,虽比不上裴珩,但比起修筠和景澄,还是绰绰有余。”裴氏并非是刻意抬举韩嵩。
只因事实如此。
嫂嫂更是搜罗过他历年的功课,绝非是个花架子。
“韩家原本也是士族,只是家道中落,又因为祖父被贬了官,才会如此…”裴氏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的全部都说给沈瓷听。
沈瓷对韩嵩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舅母说的话她却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韩夫人我虽然接触的不多,但听说也是个极好的女子。”裴氏说这句话实在是太含蓄了些,哪里是接触的不多,分明是以她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接触不到韩嵩的母亲。
所有的说法也不过是打听来的。
能将孩子教育的这般优秀,想来母亲也是不会差的。
“舅母若觉得合适,就依舅母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