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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哟,”老板拖长音,“你能这样想,我这客栈你随便住。”
“真的?不收钱?”
“你的钱都给神庙了还哪有钱给我?不收。”老板娇嗔道。
温曲迟疑:“我应该联系谁呢?”
老板笑了一阵才说:“你不会以为神庙还有管事的吧?没有!你修就是了,山神会知道的。”
话落,扇面在她肩上轻轻拍了两下,似是催促她上楼,又似替她驱赶被喷了半身血的晦气-
二楼房间里,宋微时眼眸轻闭,又再度睁开,恢复正常眸色。
她能清晰听见那人踩上第一层台阶的微响,接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如用血抹开的薄唇弯弯,愉悦极了。
她知道她的小恋人终于受不了了——
神庙里见到死而复生的前女友,证明宁斐说的是假话,回到客栈又被陌生人的血溅了一身,还见了一只大白天就敢现身的鬼。
脚步断断续续,步伐极其不稳,象征那人久久不能平息的心境。
【怨气值20】
可这样,还能强撑着跟老板对话那么久——
宋微时面皮抽动,在脚步声静止前停下叫人毛骨悚然的‘肌肉活动’。
门开了,进来一个垂头丧气的人。
宋微时的眼神狂热而贪婪,像一个能吸取所有情绪的黑洞。
她紧紧盯着温曲,将温曲面上的挫败、颓然、木楞都当做养料,那张因嫉妒扭曲的面皮越发艳美。
——这才分别多长时间?分开前,她可爱的小恋人穿着齐整,身上只剩几缕从外面带进来的凉气,裤腿的泥点子都被她清理干净了。
现在呢?
半身的血,满身的血腥气,浓郁的气味冲得小恋人都傻了,眼眸呆呆的,差点撞到桌子也不晓得拐弯。
被宋微时臂弯揽过去时,温曲的眼才慢慢抬起,眼尾红得不像话,似是在上楼时偷偷用手狠狠擦过。
她看着灯光下面容秀美的女人,鼻尖一酸,那种在老板面前游刃有余的风范消失殆尽,露出在最亲密最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有的胆怯、彷徨、绝望。
“……你说我修庙有用吗?我总感觉再不做点什么,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
温曲嘴角习惯性往上提,可惜提了好半天都没提成一个漂亮的笑。她靠在女人肩头,目光发直:“我看见鬼了。”
女人轻拍她的动作一顿,叹息一声,似要说点什么,温曲抢先说:“我看见了!我确认我看见了,我没有疯!”
“正常人的眼睛怎么可能会是……”温曲如惊弓之鸟般朝门看去,死盯片刻,身体松懈不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余下来的话音量骤减:“怎么会是那样的。”
“……而且她看着我,她看着我……她知道我坐在那她才会杀人的,她就是故意的,她想害我,她下一个就想害我……”
宋微时看着怀中越回想越崩溃的小恋人,只好将她用力抱紧:“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今晚就走……”
“不能、不能走!”温曲一把抓住宋微时的手腕,气息不稳,“她会盯着我的。”
宋微时垂眸,静了一会,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
猝不及防的,温曲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她应是怕到极致,话音都是压抑着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我没有在凶你啊。”宋微时轻柔替她拭去眼泪,也不在意她身上的血味,“别哭了,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温曲哽咽一会,突然捂住嘴往浴室奔去。
宋微时双臂还保持着抱人的姿势,没有放下来——她听着浴室传来的干呕声,知道是小恋人回过味来了,开始觉得那碗汤面恶心了。
她宠溺地轻笑几声,踩着轻快的步子跟了进去。
浴室门掩上,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哭音和女人耐心的哄-
天不亮,温曲就穿衣下床。
她出门前看了眼床上仍在睡梦中的女人。
昨晚她眼泪止不住地流,哭啊闹的像魔怔了,折腾到很晚。
昨天见鬼的只有她一个,就算那鬼要害人,应该也只害她一个……她要离宋微时远远的。这话昨天也对宋微时说过,还被宋微时教训了。
温曲把装有身份证和银行卡的钱包带上,还有随身小挎包——里面有一些买东西剩下的纸币和她没戴的首饰。
客栈里一片乌漆嘛黑,跟那晚梦貘杀人的场景相似。
摸黑下楼,温曲险些踩空滚下去,好歹抓住了扶手,没让悲剧发生。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开灯,也没有开手机的照明功能。二楼仍睡着旅行团的旅客,包括那两个女学生。
一段平时一分钟不到就能走完的楼梯她做贼心虚似的走了好几分钟,踩到一楼地板,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只是眼珠不由自主朝二楼女学生住的房间瞟了眼——
一定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那间房的玻璃比其他房更黑。
温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