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

听颂惊喜到唇忘了闭上,没有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表演现在的情绪。

  直到那人咳了两声,歉意道:“现在可以么?我今晚精神好一些,刚让阿姨做了夜宵,你可以一起来吃。”

  “好、好,我,我现在就来……”

  “先别挂电话。”那人无奈地笑,“我还没给你发地址呢。”

  虞听颂如坠冰窖,艰难吞咽两下,才颤声:“是、是啊,我都高兴得……忘记了。”

  通讯结束。

  短信响了一声,虞听颂看着这串熟悉的地址,深深呼吸了好几下,忐忑不安。

  应该、应该没听出来她早就知道她住址在哪吧?温曲暂居周居澜家知道的人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虞听颂若不用些非常手段哪里能挖得出来?

  她知道自己这个举动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周居澜一旦得知,她怕是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但她仍是这样做了。

  …

  系统有点怜悯虞听颂了。

  她的胆怯、羞愧、踌躇、狂喜……统统被窗边的宿主尽收眼底,她最想隐瞒的一切从未隐瞒成功过。

  现在虞听颂还要离开这片别墅区,去外面打车绕一圈再来,好让她的风尘仆仆装得像一点——她生怕被温曲察觉,做贼心虚,只是枉费心机-

  周居澜近期出差,家中只有温曲与阿姨。

  温曲的胃口属于什么都能吃一点,但绝不会吃多,吃饭对她而言更像个仪式感,表示这个时间该做的事我做完了。

  硬要她品鉴好吃与否她也能说出个一二三四,所以阿姨给她做饭只需一点,量少即可,她不吃的东西就那么几样。

  不过今晚多了个客人,桌上还是摆了好几个碗盘,至少不让两人对话时席间太空荡。

  “……咳咳。”

  刚一进门,就听见餐厅传来闷闷的咳嗽声。

  阿姨叹气道:“小温这身体真是不知道怎么的,怎么养都好不了,去年把脖子给弄伤了,这也一直没好,说话都有气无力……”

  于是虞听颂压抑着即将见到人的亢奋,努力将嘴角下撇。好在阿姨只是习惯性叨唠两句,没打算跟虞听颂多聊,带她去了餐厅,转身进厨房收拾东西。

  或许虞听颂真的演戏入了痴,她在餐厅的暖灯下见到身着驼色家居服的温曲,恍惚间竟以为这就是她跟温曲的家,而温曲正如千百次做过的那样——在餐桌边等她回家吃饭。

  这人怎么能这么会选衣服?怎么能选中这么适合她的颜色?看起来温柔极了、漂亮极了,毫不费力地坐出相当优雅的姿态,那是虞听颂要花段时间刻意矫正才能演出来的。

  只有一处不完美。

  她直勾勾盯着温曲脖间突出又丑陋的伤疤瞧。

  这不像是刀具划伤或磕碰,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咬开的……愈合得这么慢,是不是伤口很深?

  “怎么愣在那?”

  那人淡淡笑了。

  “……师尊。”她回过神,眼神艰难从伤疤上挪开,小声叫着。

  她有点不满意阿姨安排的座位,想跟温曲坐在一块,而不是中间隔着一张桌子。

  落座时,她没忍住又往温曲脖间瞧。

  那伤疤可真丑啊——乍一看,像一只趴在上面的大虫子,肥得想让人捏成碎渣。

  现在天气不算热,其实这人穿高领衣物遮一遮也没人会觉得奇怪,就这样大咧咧敞开让人看见……

  去外面的话,会有人把那些不中听的话说出口吗?虞听颂眼眸微黯,戾气悄生。

  对比她的阴暗,这人不仅不介意她目光冒犯,还关切她:“我打电话时你在哪里?贸然邀请,会不会唐突?”

  ——看啊,她占了个多大的便宜?明明是她用卑劣手段获取她的住址,甚至打算一整晚都蹲守在她家门口,却被这人主动邀约进门,还成了‘受害者’。

  那种快要按耐不住的亢奋使得虞听颂极其突兀地抬头与温曲对视,眼眸清亮、找不到半分说谎的痕迹。

  她很想在此刻对着温曲说些什么,看见温曲的反应,注视着温曲的眼睛。

  虞听颂认真回答:“在家呢。明天有个广告要拍,这不是想在离开前跟您见一面、吃个饭么?”

  她的目光太炙热,温曲却全盘接受,微笑点头:“你母亲情况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周总帮我换了个医院,还找了医生,我很感激周总。”

  虞听颂盯着温曲嘴边的笑,竟也牵起唇角,笑了个一模一样的弧度出来:“这不是好好拍戏回报她么。”

  她面上看不出初见时的阴霾,提及周居澜也不见眸底阴晦,好像那些难捱的日子都过去了,她现在既有冲劲也有信心——见温曲也只是因为担心这个朋友,没有其他意思,更不见去年那些不回消息就焦虑的偏执。

  虽提到周总,但虞听颂并未询问为何温曲有房子不住住在周居澜家中。

  她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搞清楚李雨诗、周居澜和温曲三人的关系,有这样热切的眼神,也不可能对温曲现状毫不关心。

  ——可她就是什么也没问,然后神色如常离开。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