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避实击虚

  李元和目眦欲裂,心头滴血,急忙沉声喝道:“大势已去,这是老夫轻敌冒进之过,和你等无关。”

  “老夫先去一步,你等不必顽抗,可投降高楷,保住性命!”

  不待众亲兵反应,他手持长刀猛然一横,刀锋划过,血气喷涌,李元和轰然坠地,挣扎片刻,便奄奄一息。

  “将军!”

  “郎君!”

  众亲兵眼见此景,慌忙下马挽救,只是为时已晚,这沙场老将已然气绝身亡。

  一时间,仅存的百余亲兵,个个痛哭失声,叩头不止。

  “投降者不杀!”

  招降声回荡在山林之中,却是高楷见这些亲兵忠心耿耿,起了爱惜之心。

  然而,这百余人听闻此言,一个个横刀自刎,顷刻间躺尸一地。

  高楷默然叹息一声:“老骥伏枥,麾下皆是忠贞之人,将他们好生埋葬了吧。”

  “是。”

  褚登善策马奔来,拱手道:“主上料事如神,不过略施小计,便除去这李元和,断李昼一臂。”

  “末将钦佩之至!”

  之前三路大军一齐来攻,声势惊人,即便沉稳如他,也不禁忧心忡忡,不知前路在何方。

  如今,高楷一战斩杀李元和,去除一大威胁,接下来,只需专心应对李昼即可,至于王威,暂且不足为虑。

  褚登善只觉卸下千钧重担,不由大松一口气,同时感慨不已,若无高楷这般料敌先机,出奇制胜,这偌大的陇右道,恐怕早已尽归李昼。

  “伤人十指,不如断其一指。”高楷淡笑道,“李元和虽死,却不可小觑李昼。”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掉以轻心,有丝毫松懈。”

  “是!”褚登善躬身道,“末将受教了。”

  他转而想起一事,拧眉问道:“主上,李昼大军行踪隐秘,不知藏在何处,我等该如何应对?”

  李昼这番排兵布阵,虚虚实实,真假难辨,令人难以捉摸。

  他虽熟读兵法,久经战阵,然而绞尽脑汁,也参不透其中的关窍。

  “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高楷淡声道,“他故布疑阵,无外乎迷惑我等,令我等疲于奔命,他好在暗处以逸待劳,从容出击。”

  “既如此,我等只需避实击虚,令他按耐不住,自会露出狐狸尾巴。”

  “如何避实击虚?”褚登善疑惑不解。

  高楷从容不迫道:“李昼要灭亡我等,独霸陇右道,最要紧的,便是攻取兰州,这是实。”

  “如今,他却率领大军在岷州游弋不定,又让李元和进犯叠州,这是虚。”

  “为的就是牵制我等兵马,分散注意力,他正好趁机派遣大军,突袭安乐,窥视兰州。”

  褚登善大惊失色:“这……这李昼竟如此狡诈!”

  “兵不厌诈。”高楷淡笑道,“战场之上,你死我活,自是无所不用其极。”

  “何况这一战,关乎陇右道归属,谁敢不倾尽全力?”

  褚登善默然点头,攥紧马鞭道:“主上,万不能让他得逞!”

  “我等即刻回返安乐,护佑兰州不失。”

  “不。”高楷望一眼天色,摇头道,“若我等回援,必定落入李昼的陷阱,以他的用兵之能,岂会不在途中设伏?”

  褚登善豁然醒悟,满脸羞愧之色:“末将心浮气躁,竟忘了此事,请主上责罚。”

  “身在局中,为局势所迷,这是人之常情。”高楷摇头失笑,“只需戒骄戒躁即可,有何可责罚的。”

  褚登善心中赞叹:“李昼用兵之能,我已是自愧不如。主上却对他百般算计,洞若观火,尽在掌握之中,实在令人无法望其项背。”

  他感慨良久,又见高楷一派云淡风轻,不由询问道。

  “主上,既然不能回援,我等该如何行事?”

  高楷笑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李昼想要我等首尾难顾、疲于奔命,我倒不妨将计就计,让他也尝一尝后宅失火的滋味。”

  “传令钟祁连,不必坚守佑川,可领城中五千兵马,进军渭州,围攻襄武。”

  渭州有4县,襄武为州治,其余是渭源、陇西、鄣县。

  “另外,你可率领一万兵卒,经怀道、良恭二城,直击成州。”

  “务必大张旗鼓、纵起声势,最好让成州军民皆知。”

  褚登善初时不解其意,思忖良久,方才回过味来,不禁满脸赞叹。

  “好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末将佩服。”

  “只是,倘若那李昼不管不顾,一心攻取兰州,那该如何是好?”

  高楷深沉一笑:“我岂会毫无打算,临行之前,三郎已率领三万兵马,驻守安乐。”

  褚登善恍然大悟,难怪未见梁三郎,他可是好战之人,怎愿缺席这等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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