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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出门都没几趟,更不可能会辨认方向,没了何岁岁带头,虞棠有很大的可能在这山上迷路。
被虞棠夸赞的何岁岁宛如喝了蜂蜜一样,非常满足地笑了起来,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累了。
何岁岁恍惚。
可……这条蛇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一条,是雄黄粉的计量不够,还是因为下雨雄黄粉的气味被遮盖住了?
她咬咬牙:“婶婶,你要是信我,那就让我试试。”
虞棠的姿势极其标准,弓拉的如满月,双目沉沉盯着对面的那条蛇。
虞棠其实开始也是对捡蘑菇这项行为很感兴趣的,可是等她亲身体验了才知道,蘑菇基本上都是在比较偏僻的地方,有时是在杂草堆里,有时是在树底下,总之是很难一眼扫到的。
野人参?
何岁岁有些崩溃。
她小心翼翼扭头,僵硬着身体,屏住呼吸,多希望虞棠说的是骗她的话,可回头那一瞬间,何岁岁彻底心凉了,身后那棵树上真的盘旋了好大一条蛇。
何岁岁眼泪淌了出来,她今年也才十二岁,怎么可能不害怕。
她虽然不喜欢自己这个婶婶,但从来没有要害人的想法,昨天提前在这条路上洒了驱蛇的雄黄粉,又确认没有一条蛇这才敢带着虞棠过来。
不过看着虞棠喊她名字,似乎在关心她,何岁岁倒是有点内疚了。
蛇的尾巴当即就被钉在了树上,蛇身开始疯狂地扭动,嘴大大张开,露出来尖利的牙齿。
虞棠摸到了那张弓,她安抚何岁岁:“不会出事的,今天婶婶带你一起,咱们两个平平安安下山。”
何岁岁觉得自己这个婶婶去演戏都行,是个好料子。
虞棠还蛮能坚持的,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态紧紧盯着她身后的方向,就好像真的有一条蛇盘旋在她身后似的。
何岁岁年纪虽小,但也知道这株野人参是很值钱的,要是挖的好还行,要是挖坏了这株参也就废了。
何岁岁知道自己完全理解错误了,她的婶婶根本就不是一个只知道任性折腾人的坏人,而是一个很厉害,很英勇,并且很有包容心的强大的女人!
何岁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破旧的,洗得发白的裙子,上面不知何时弄上了点脏污,她随意地擦了擦,想起这件裙子是长烽叔叔给她买的,又连忙搓去表面的痕迹。
这要是能挖出来,应该能卖不少钱吧。
应,应该是后者?
何岁岁绕了一小圈,回来趴在虞棠身后的树后面,喜滋滋的等着看虞棠的笑话。
何岁岁怕得要命,在这一刻她竟然无比的相信自己的婶婶,下意识哭着冲虞棠的方向跑去。
何岁岁很自豪:“这是长烽叔叔帮我做的弓箭,要是遇到蛇我就用这个咻咻咻,帮婶婶你赶跑蛇!”
那条假蛇浑身漆黑,涂上了斑斓的纹路,看着像是个毒蛇的样子,一整条做成弯弯曲曲的形状,扔过去还因为材质而晃了晃。
那条蛇那么大,何岁岁看着几乎能够感觉到蛇鳞片的冷意,整个人被吓得连连后退,背篓摔了一地,眼泪也冒了出来。
她心里有鬼,想要把虞棠甩开,让虞棠自己在这山里迷路,然后自己偷着趴在附近看虞棠的笑话,因此何岁岁走得特别快,小腿蹬着蹬着,在陡峭打滑的山上宛如平地一般,看样子确实如她说的那样,果然是经常上山下河到处跑的孩子没错。
要是和长烽叔叔结婚的是春芳阿姨就好了,长烽叔叔肯定不会过得像现在这样憋屈的。
长烽叔叔对待他们一家真的很好,所以她也是真的很喜欢长烽叔叔,自然就看不惯虞棠这样对待长烽叔叔颐指气使的态度。
何岁岁欲哭无泪:“婶婶,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说这些了,你快跑吧,这玩具弓和木头箭能做什么啊,我拿这个弓连小鸟都打不到,当初我说那些话是骗你的婶婶,是我的错,我拿这个弓也只是想装装样子,我根本就不会玩这个弓呜呜。”
可虞棠没哭也没闹,只是低头思索了一下,出声喊何岁岁的名字:“岁岁,你别乱跑,别走丢了,这里都是雾!”
可是不知道是虞棠被吓傻了还是怎样。没找到何岁岁身影的那一刻,她自己孤单单的留在这条小路上,本应该忐忑地到处寻找方向,最后因为迷路而情绪崩溃。
何岁岁觉得好笑,她怎么会走丢,这山头她不知道要来多少次,和自己家差不多,虞棠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何岁岁看了眼那条转眼间就失去行动力的巨蛇,咽了下口水,依旧心有余悸,忍不住问:“婶婶婶婶,你好厉害,你是怎么会射箭的,那么准,那么厉害,怎么办到的,那个弓根本就不好用啊……”
她把那根弓重新扔回了何岁岁的背篓里。何岁岁当初拿来的那几根弓箭,此刻只剩下了两三根,不过蛇都已经被射在了树上,挣扎动弹不得,这几根也派不上用场了。
何岁岁压力有点大,但被虞棠注视着,想起婶婶之前面对那么大一条蛇的从容淡定,自己也强忍着压下心里的忐忑。
她纠结地咬了咬唇,眉头皱得紧紧的。
虞棠挑了挑眉,这可是贵物件,她那个年代人工养殖的人参很泛滥,真正纯野生的却极其罕见,没想到现在她眼前突然就有一颗纯正的野山参。
何岁岁还是第一次知道,她记忆中那个只会撒娇娇气指使别人做这做那的婶婶,那双上翘的狐狸眼居然会有这样锐利且专注的神色。
不应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