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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衡没想到他这么在意这件事。
屋子里虽然有间书房,但是周源也不是什么有高雅情调的人,一直没怎么打理,房间甚至有点漏雨漏风。
沈玉衡好言好语劝了几天,周源终于肯回里屋睡觉。
晚上,他们又重新睡在同一间屋子里。
因为自己弟弟从前是个傻子,周源之前不放心让沈玉衡一个人住,硬是又搬了一张小床过来。
皇帝头七过后,朝政也开始恢复。
这几日萧烬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反正沈玉衡是落得清闲,看看萧烬给自己的册子,然后等萧烬一道用膳、吃药膳,还有在院中走动走动,熟悉了一下东宫内,也就没有别的事了。
他知晓明日就开朝,但他不确定萧烬让不让他上朝堂。
沈玉衡就这样思忖了大半日,到晚膳时,萧烬带着点血腥气出现,直冲他脑门,叫他没忍住皱了下眉。
他的表情被萧烬捕捉到,萧烬微抬眉,撩袍坐下时,语调也有几分冷:“皱什么眉?”
沈玉衡微垂眼帘:“刚被烛光晃了下眼。”
哪敢说他身上血腥味重。
也不知他是去杀了人,还是亲手审了人…萧烬如今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了,什么人还需要他亲自审?
萧烬扯了下嘴角,信没信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他今日心情好,先前一个贪污,抓到了源头,半年前南方洪涝,拨下去的银子被贪了九成,最后导致流民变暴民,萧烬气得差点把玉玺给砸了。他在官场混了这么久,夏士诚为了磨他性子,一开始就把他丢到了锦衣卫,当个小小的锦衣卫,没有旁的官职,这么多年摸爬滚打上来的,所以那时报上来时,萧烬就知道多半时到前线的银子被贪了许多。
萧烬自小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怎能不气?
查抓了半年,一次次审讯后,今儿个终于抓到了藏得最深的那条虫。
所以他心情好,也懒得跟沈玉衡过多计较,只是示意他:“先吃了药膳。”
沈玉衡忍着反胃,慢慢把验了毒的药膳喝了。
又听萧烬道:“明日早朝,你最迟也得卯时起。”
这几日都睡到了巳时的沈玉衡微顿,咽下嘴里炖烂了的鸡肉,慢慢应了声:“好。”
萧烬继续:“还有你是太子,东宫一宫之主,对外自称‘本宫’。”
沈玉衡安静了两秒。
想也知道,他不能与萧烬说“本宫”如何,可萧烬又说“对外”……对他就是“对内”么?
沈玉衡心里腹诽,面上应:“好。”
萧烬:“明日早朝你无需开口,无论什么事,听着就行,若真想说什么、有什么疑问,下了朝私底下问我。”
大乾并不反对皇子上朝,但沈玉衡没上过朝,没听过政事,萧烬倒是不担心他露怯,只是第一次上朝,只听比说什么要好。毕竟那一双双眼睛都盯着沈玉衡。
沈玉衡微抿唇:“…好。”
所以还是走表面功夫,他当个傀儡,不参与朝政。
本来也该是这样。
萧烬看着他的表情,本来就不错的心情更加好,勾着唇,慢悠悠地夹了一筷子菜。
看小野草飘摇不定的样子,挺好玩儿的。
沈玉衡在他眼里,也是半透明的。
他看得出来沈玉衡在想什么,也知道他选的小皇帝还在小心试探他,想知道他到底要让他做什么,这个太子、皇帝,又要当到什么程度。
萧烬也看得出来,沈玉衡心里还是善良的,叫他杀人,他肯定做不到。
但比起那些家国天下,自小就活得很不容易的人,是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的。
他会需要先确保自己能活下去。
所以不急,慢慢来。
看沈玉衡就政事上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参与而纠结万分的样子……很可爱。
萧烬微舔了下唇,又喝了口茶.
沈玉衡本来还担心自己万一起不来怎么办,毕竟他从前同嬷嬷一块儿,从未有人要求过他早起。
结果是他干脆一晚上没睡着,快到卯时时,他听见自己寝殿的门被打开,便翻身起来,才在朦胧夜色中踩到鞋子,便见萧烬掌着烛台缓缓走来。
沈玉衡微顿,萧烬也扬了下眉,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了:“没睡着?”
“……嗯。”沈玉衡没瞒着,他想起嬷嬷与他说,后宫好些嫔妃惯会装可怜柔弱,因为大多位高权重的男子就吃这一套,喜欢掌控着人。所以他轻声向萧烬示弱:“我第一次上朝…有些紧张。”
萧烬撩袍,在他身侧坐下,沈玉衡不由绷了绷。
如今八月的天,京都的气候正好,不热也不冷,但萧烬坐在他旁侧时,沈玉衡脊背就不住冒了冷汗。
他是真的在畏惧萧烬,因为他远远地瞧见过,在御路上、宫廷内,萧烬拿着棍子,生生把一个侍卫打得血肉模糊,没了气息,再叫人抬走。
萧烬自是觉察到他的畏缩,但他并不在意,而是漫不经心道:“夏士诚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