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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拉过主子的手臂,开始给萧烬按摩痉挛过后的肢体。
多鱼公公再次看傻了眼。
这屋子,热得他光是站着就汗流浃背,沈公竟还挥汗如雨地劳动起来了!
这嘴上……
这嘴上是傻笑吗?
多鱼公公两眼一黑,背过身去不敢多看。
沈公不是向来不苟言笑的吗?
听多贤说,沈公哪怕对着今上和先帝都一脸严肃的啊!
这人是谁?真的是沈公吗?
沈公是被热傻了吗?
还是咱家被热傻了?
或者没有人被热傻,但是咱家看到了突然痴傻的沈公,明日就要被杀人灭口了?!
多鱼小公公欲哭无泪,心想:宫中水深,没想到宅子的水也深啊!
他当年就不该因为,觉得跟着贵人离京是个轻松的差事,而非要和多贤换岗。
如今可不就是现世报了!
不仅贵人身上满是秘密,就连沈公也变得诡异起来!
多贤啊多贤,今日之后可能你就要从多闲变成了没空,因为咱家知道了太多秘密,大抵是要从多鱼变成死鱼了……
多鱼漫无目的地想着,听着身后吭哧吭哧按摩的动静,神情呆滞,恍然如梦。
屋外突然传来被多鱼惦记的小伙伴,多贤的声音。
多贤道:“沈公,圣上惊梦了,差您进宫伺候。”
沈玉衡眉头一皱,停顿片刻后,应道:“备马,咱家这就进宫面圣。”
多贤道:“是。”
沈玉衡又怀念地替萧烬按摩了一小会,终是恋恋不舍地停了手,吩咐一边的小宦官:“多鱼,你守着萧公子,帮他松快一下身体。”
多鱼应道:“是,是!小的遵命。”
沈玉衡注视着少爷安睡的面容,将那双清瘦的手掌塞进被窝里,仔细掖好被子,又叮嘱道:“若有什么变化,你让多贤报给我,你不要走动,寸步不离地守着少爷。”
多鱼已经伸手开始接替沈玉衡的动作,给萧烬按起大腿,道:“是。”
沈玉衡看着多鱼给萧烬按摩,心中升起浓浓的酸意,只想把多鱼打包卷走,扔出府外……
但他得立刻进宫面圣——
景裕从前就粘人得厉害,像个没断奶的狗崽子一样,一天不见到他便要又哭又闹。
景三郎是皇子时,他如果不耐烦应对,还能用御马监的公务推脱,每日只陪同一小会便提前开溜。
可如今景裕成了皇帝,他想在宫内发展势力,必然绕不开景裕的信任和支持。
他虽然不舍得自己久别重逢的主子,却也只得立刻去陪小皇帝办家家酒。
——晚些再找个机会溜出宫看少爷吧……
分明他之前想好了此生再见不着萧烬的时候,只觉得平静无憾,也不在意见不见得着这面。
可如今已经见了一面,还发生了许多事情,他家少爷又病得极重……
他就好像就再也舍不得离开少爷了。
一时一刻都不想离开,只想照顾萧烬,看着萧烬,让萧烬夸奖自己。
就像六年前一样。
不,不一样了——
屋里多了个碍事的多鱼!
沈玉衡看着自己给萧烬安排的下人,正在辛勤地伺候自己的主子,只觉得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
他心里又酸又痛,像是不大度的正室,非得假模假样给相公纳个小一般抓挠……
他比对了一下多鱼的按摩手法,又觉得还是自己的手法更好,这才心头宽慰了些许,面冷如霜地甩袖出门。
“砰”——哦,没有这声响。
沈公小心翼翼地关上屋门,生怕惊扰到主子酣睡,一脸扭曲地离开了主屋。
多鱼感受着炽热的视线从背后消失,屋外脚步声渐远。
他汗流浃背,手上依然卖力地捏着贵人的身体,心中却是翻天覆地,冤声震天。
他心想:咱家招谁惹谁了,这活计谁爱做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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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裕的纯昭宫往日凄凄清清,几乎渺无人烟,如今景三郎一朝即位,宫内鸡犬升天。
因着大行皇帝还要在太极殿内停灵数日,新帝不便即刻入主,但帝王寝宫的那套班底已经全都转移了过来。
景裕的寝殿里面碳火充足,暖若春日;御贡龙涎香芬芳袅袅,几步便有一个宦官宫女立着等待传令伺候。
重新焚香萧浴过的沈玉衡一袭素衣,脚踩噌亮的黑靴,身前两个小宦提灯开道,威风凛凛,步履生香地走进寝殿之中。
现在正值寅时初。
夜色浓郁,宫灯大亮,亭亭盏盏晃得纯昭宫恍若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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