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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燃吵吵闹闹三四年,这时候却这么包容他。尤樊莫名觉得心慌,又高兴又难过。
“这是什么话?姐姐不都会保护弟弟吗,难道你不保护我呀!亲人嘛都是这样的……”尤旎一边被他抱着,一边费劲把菜摆出来。
身后沉默了一下,接着,尤旎听到他十分轻地问了一句。
“姐姐,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尤旎下意识把人推开,往旁边挪了一步,“我喜欢你啊,哪有姐姐不喜欢弟弟的呀。”
“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樊樊,吃饭。我当你什么都没说。”尤旎直起身,俯视着床上的Omega。
这是尤樊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冷意,还是在注视着自己的时候。
他感到微微的恐慌。
一种即将彻底失去尤旎的直觉让他浑身发凉,尤樊停顿了很久,甚至接过了尤旎递过来的筷子。
然而,他还是低低地开口,声音又闷又哑。
“你是喜欢上那个季先生了吗,还是季燃?”尤樊眼瞳漆黑如夜,不停摸着一次性筷子,任由上面尖细的毛刺戳进肉里。咔嚓一声,筷子筷子被迫分开,然后他继续摸着接触面的尖刺。
尤旎被他问得皱了下眉,眼前莫名闪过季燃跟她说话时的神情。
她以为自己忘了,没想到一经想起,季燃说的那句“跟他在一起”、说话时的微表情都历历在目。
仿佛发生在刚才。
“……你喜欢上别人了?”尤樊忽然提高了音量,声音尖锐。
尤旎看到他捏紧了手里的木筷,手指冒出一颗巨大的血珠。
“你在做什么?!”她连忙拽住尤樊的胳膊,强硬地从他手中夺回筷子,心里震惊。“尤樊,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忽然联想到什么,尤旎把他身上的病号服往上扯了扯,不顾尤樊的挣扎,看到露出的小半截手腕。
“……这些不是洗掉的纹身,是你自己,你自己……”
不停挣扎的人忽然一动不动,尤旎只能看到他因为睡久了而变得毛躁的后脑勺。
沉默,又是熟悉的沉默。
只觉得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
尤樊把手腕缩了回去,天蓝色的病号服又重新盖住了上面早已愈合的伤口。
他缩回床脚,身子紧贴着墙壁,双手环抱小腿。
尤旎逼迫自己冷静下来,“什么时候的事?”
说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情,茫然有之,难过有之,还有浓浓的自责。
尤樊一动不动,双眼无神地睁着,不知道正在看什么。
良久,他才像是刚刚回过神来一般,回望过来,“休学的时候哦。”
“我跟你说,我想去纪念一下!结果那家老板纹的效果不好,我当场就洗掉了,我记得你还想去找那家店要个说法……其实我根本就没去啊,我的身体是你的,怎么会让别人纹上花纹呢。”他慢吞吞地,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完。
“姐姐,我是你的,你是我的。这样不好吗?”
“不好。”尤旎硬下心,直接拒绝。
她试着讲道理,“樊樊,我们是彼此独立的个体……”
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直接转过头,面朝着墙壁。
拒绝的意味格外明显。
“我们可以做姐弟,也一直都是姐弟。除了这个关系,没有别的可能。”
尤樊还是沉默。
过了一会,尤旎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上去把人床脚扯过来。
果不其然,他又在不停扣着手指,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又被他重新撕裂,指甲内全是血渍。
尤旎心疼地抱住了人,下巴搁在他的头顶,搂紧了他,“樊樊……”
“姐姐,我是不是很讨厌。不仅不知足,还一直在逼你、拖累你,我很惹人嫌吧。”怀里传来尤樊闷闷的声音,“我占有欲好强的,也不喜欢你跟别人说话。我喜欢我们两个人单独呆在一起,只有你和我。”
尤旎心里发紧,正欲说些什么。
尤樊又开口了,“让梁医生做手术吧,我想尽快做。”
说完,他主动松开手,安静地拿过折叠餐桌,把已经冷了的菜端上去,“姐姐,我们吃饭吧。”
尤旎沉默了片刻,终于坐到他对面。
她知道,尤樊叫得这声姐姐已经预示了他们的关系。
“明天生日……我们出去下馆子吧!手术前的最后一次外出!”尤樊用纱布把手指包了包,重新和往常那样笑起来。
情绪转变得太快,话题也转变锝太快,尤旎看着他脸上熟悉的笑容,只感觉心口一阵阵的绞痛。
这样的笑容她在尤樊脸上见过无数次,也治愈过她很多次。
然而,他是在真心实意地笑吗?
明明现在这么痛苦,却仍然能笑出来。嘴角上扬的弧度,眼中璀璨的柔光,就像程序设定好了的模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