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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璟笑着摇头以示安慰,“就算是命不久矣,臣也会为殿下杀出一条血路来,让他们再无回头之路。”
“你不要骗我……”说着,她话语之间竟忍不住哽咽起来。
“不会的。”裴璟轻轻放开抚在自己脸上的玉手,“答应过殿下的,要护殿下平安,绝不食言。”
“臣的命是殿下的,只能殿下亲手来取。”说完,裴璟看向梁嗣音身后的绿桃红杏道,“对面来势汹汹,我已通知人去找时酒领兵增援,你们领着一半人先往南边走,我等断后,有劳二位在路上护送。”
绿桃红杏自知留下并没有什么用处,甚至还可能让裴璟分心添乱,当即道:“是,将军小心。”
虽有纵般不舍,可眼下也只能这样了,别无他法。
交代完,裴璟仅仅注视了一眼梁嗣音,然后拜别,转身踏马而上。
虽是一眼,却好像要把眼前人深深刻在脑海里才肯罢休。
“希望还能再见。”梁嗣音低喃过后不再耽搁,翻身上马向着反方向而去。
厮杀还在继续,不远处的北幽营帐内,飞来一只信鸽。
“七夜大人,北幽密信。”士兵跪地捧上。
七夜上前,打开密信只看了一眼,眉头便不自觉皱了起来。
士兵自然也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变化,看着专属于北幽皇帝才能使用的信封,迟疑道:“可是陛下有什么新的命令?”
“有。”七夜背着手,扭头望向厮杀的方向,“怀玉长公主必须是尸体,而我将会亲自上阵诛杀一切阻拦计划的变数,吩咐下去,全军都要上战场。”
“是,遵命。”士兵没有怀疑,快步离开了营帐。
在帐内空无一人的时候,七夜狠狠将信纸揉碎,全部一股脑丢入火炉之中,焰火霎时间窜了起来,映在他脸上一道可怖的刀疤上,显得格外扭曲,连带着眼神也发狠起来,充满杀意。
七夜冷笑连连,终于说埋在内心的真实想法:“陛下,七夜跟随您多年出生入死,可您却多次为了一个女子而将计划打破,甚至险些葬身云国,也不在意。”
“您可知我与太后合谋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蓄谋已久,一来帮您揪出乱党,二来便是真实目的杀了梁嗣音,让您一心专注朝政,做北幽的好皇帝,受万民敬仰。”
“可现在呢,一封信:异己者杀。”
“真叫人寒心,陛下放心,七夜等杀了梁嗣音必会以项上人头来赔罪。”
*
天渐渐暗了下来,梁嗣音人等一路奔逃,早已精疲力尽。
可脑海里总有一个声音不停告诉自己:必须得去找时酒汇合,才能救下想护之人。
她并不是没有预料到和亲路上会出意外,但没有想到北幽来势汹汹,竟然连前来云国的使臣都不放过,一律斩杀。
看来真如李席玉口中所言,北幽出了大乱子,这才出此下策以和亲法子引出幕后之人。
至于两人所谈的约法三章便是事成后,北幽将永远欠云国一个承诺,且不能再出兵云国,造成无辜百姓流亡。
可这事哪有这么容易成的……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性命搭进去。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这次带去北幽和亲的人很少,她自己都准备把性命留在那里,可裴璟的出现又重新燃起了生的希望,绝不能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消逝,即将破晓。
眼看就快要到时酒所在之地,就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时,身后的一支箭矢穿过树林以极快的速度而来。
“砰”一记重摔,马倒在地,有人从马上猝不及防坠落,来不及反应又是无数暗箭袭来。
绿桃先飞身而来护着梁嗣音躲到遮蔽处,静观其变。
“人太多了,红杏你带着殿下先逃,我掩护你们。”说这话时,明显感觉到绿桃说话有气无力。
梁嗣音这才注意到绿桃唇角发白,肩膀处正插着一支箭,鲜血直流。
红杏颤着手从怀中拿出止血的物件:“好……好在伤的不是致命处,没事的,我会治病。”
“听本宫的在这儿待着治病。”梁嗣音深吸口气,“他们要杀的是长公主,只要长公主不在这里,你们就不会有事。”
红杏似是意识到什么,连忙摇头道:“不行的,殿下,不可以,您绝不能犯险。”
“答应过要保护你们的。”梁嗣音紧了紧袖口,极为认真道:“把身上带的毒药拿出来,有办法引开他们的。”
她收好红杏研制的毒药后,又将匕首放在贴身之处,最后拿起丢弃在地上的弓箭,再次上马勒紧缰绳往远处狂奔而去。
说来可笑,骑马她最不喜欢,射箭也是。
可当初失忆时候的白玉喜欢裴璟,所以爱屋及乌学会了骑马,还有射箭。
总之一切与他相关的,她都要学着融入,总想着心上人能看自己一眼,哪怕一眼也能窃喜好多天。
恢复记忆后,梁嗣音刻意避开骑马射箭,一是为了不让皇帝起疑,二是为了与过去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没想到,成为了现今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血一般的红色嫁衣很快引起了追杀者的注意,梁嗣音将毒药绑在长箭上射了出去,然后紧接着又是一箭,灰绿的毒药粉一刹那在空中爆开,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