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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重重磕了一个头:“时酒……就此别过。”
“红杏,送送时酒。”梁嗣音细细摩挲过木盒,轻声道,“我想在将军府四处逛逛,你不必跟来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原先白玉住过的院子。
院子被翻修过,已经没有了大火的痕迹。
样子倒是如旧,没有太多变化,唯独烧了的树回不来。
多了一个秋千,与长公主府里的一模一样。
梁嗣音坐在秋千上,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封又一封手写信,有的纸已经开始泛黄,有的纸还是新的。
她抽出第一封开始看——
朝局动荡,君有令,召必回。
有一个叫白玉的人对我说,皇城可能会有父母的消息。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心软了。
君王召见,告知须留意细作。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我看着送来的糕点。
第一次出口拒绝,她好像很难过。
得到消息,清涯寺太后与人密谋。
意在接近陆家探查,突遇刺杀后又见白玉。
我好像说了让人伤心的话,她走得决绝。
任务归来,长街驯服受了惊的烈马。
扭头看到她在人群中与其他男人耳语。
为什么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
梁永安来访,贴身玉佩出现在了白玉身上。
高洪说她是细作,而细作分为两种:死了的和传不了信的。
我最后没能保护好她,只能把人关起来。
那天,白玉拉着我袖口,说想要正妻之位。
我告诉她再等些日子,毕竟嫁衣需要时间,我想给她个惊喜。
她听了,好像很失望,不说话,呆呆盯着窗外。
太后谋反,平定后我想请旨赐婚。
就算真的是细作又怎样,从此以后她就是我唯一的妻。
可是,她最后跟着那场大火一同走了,是我的错没能护好……
最后落笔:吾妻白玉,一人足矣,终不纳娶。
“吧嗒”一声,眼角的温热打湿了信纸,梁嗣音袖口下的指尖攥进手心,她自言自语:“原来是这样……”
身在局中,谁又能看得清呢。
孰对孰错,都是对的,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无非是造化弄人罢了。
不知待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下来,周遭刮来一阵强劲而有力的风。
梁嗣音一时不察,她手中拿着的那纸书信,像是感应到什么般,从指缝间溜走,等反应过来,已经飘到了院落门口。
她抱着盒子去追,却发现怎么也追不到。
总是慢一步,差一点……
直至,书信被风卷到一双白底黑靴前,梁嗣音愣怔抬头——
撞入一双温柔缱绻的墨色眸底,毫不避讳的爱意,汹涌蓬勃。
还没等裴璟的手臂完全张开,梁嗣音已经快步上前,主动抱住了他,生怕眼前人一眨眼就消失不见。
“真的是你。”她眼神看着裴璟毫无血色的脸,一瞬也不愿离开,“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答应过一起回家的,不能食言。”他伸手拂去梁嗣音眼角残留的泪,“是我不好,让你担心。”
裴璟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吸取着来之不易的美好,然后不舍移开,看向老先生,“有劳老先生为我奔波,觅得良药,裴璟此生无以为报。”
眼见裴璟就要行礼,老先生连忙阻拦:“老夫受不起如此大礼,将军对老夫全家老小有救命之恩,只不过是报恩罢了,见将军没什么事,我也能安心了。”
“切记要按照药方吃药,休养一年半载,定能恢复如初。”老先生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意,“作为医者,也算不枉此生了,告辞。”
红杏见老先生要走,探出头来,小跑追去:“老先生,你看你头发都白了,有没有意愿收个徒弟打下手呢?就比如我。”
待老先生和红杏走后,两人相视一笑,进了屋子。
屋内,他低头吻住她,难舍难分。
滚烫的气息紧紧缠绕,似要把彼此揉进怀里,本能的想要更近,更多。
“裴璟此生惟愿常伴殿下左右,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