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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遵命。”
长公主离开后,众人呼唤赞美声萦绕在府邸上方,迟迟不散。
走进绿桃所说的后院,梁嗣音站在池塘前,水面倒映着她极美的容颜,风一吹,浮起道道波纹。
梁嗣音翻着图纸随意用指尖轻点,她淡淡道:“把这几个给工匠看了,主要是秋千要在树边上,离池子近些。”
“是,奴婢知晓了。”绿桃双手恭恭敬敬接过,而后忙不迭快步离开后院。
偌大的后院顷刻间就只剩下梁嗣音一人,她望着清澈见底的池塘下,相对而立的自己,不禁有点失神。
风将美人的发丝撩起,拂过鼻尖,衬着她皮肤细腻冷白,一袭大红的衣袍穿在身上,更是一绝。
矜贵中透露着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与生俱来的明艳。
任谁也无法将眼前人与曾经养在裴府上不得台面的外室,混为一谈。
二者明明就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失忆时,梁嗣音也有为数不多的傲气,但这股高傲,久而久之在卑微的爱意中慢慢消散,变得极度敏感。
让她常常处在患得患失的心境中,逐渐忘却了自己本身,以至于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人,却不自知。
愚笨的爱害人不浅……
想着想着,梁嗣音捡起脚边的一块石头,顺手向水面丢了过去,很快将池中倒影打散。
“姐姐!”
一声低低地呼唤从树后面传来,听着音色略显稚嫩。
梁嗣音微愣,顺着声音方位看去,见到个小男孩儿,衣着简单精干,有些面熟,但她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看梁嗣音回头,小男孩肉眼可见地笑了,迈着小步而来,他手里攥着干净帕子,捧上前:“前院分的糕点,我特意留给姐姐的。”
梁嗣音见状半蹲下身子,问道:“你认识我?”
小男孩挠头,笑得憨厚:“自然认识,去年姐姐与大哥哥买完了我的花灯,还让我早些回去照顾娘亲,你们都是大好人,怎么能忘记。”
去年花灯……
梁嗣音长睫一颤,原来是那个时候,她因为清涯寺遇险一事,后遇陆家马车,跟裴璟闹了脾气不肯回将军府。
两人僵持不下,于是裴璟变相解释,哄着她去放花灯,同时并肩而立也看了场极为绚丽多姿的烟花。那是梁嗣音失忆期间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哪怕就短短一晚。
正想着,小男孩又出了声,他盯着梁嗣音头顶的琳琅满目的饰品,好奇道:“姐姐,不沉吗?”
梁嗣音拉回思绪,说道:“不沉,你认错了,仔细看看,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姐姐。”
小男孩不信,又细细打量一遍,他迷迷糊糊道:“好像有点不一样……你看着有点凶,而那个姐姐眼神很温柔,里面好像灌满了水。”
“灌满了水……”梁嗣音失笑,“那你娘亲还好吗?”
“得亏大哥哥和姐姐救了娘亲,白明煦无以为报,只能先行在此谢过。”说完,他不顾阻拦重重磕了几个头。
“以后安安分分,好好活着便是报恩了。”梁嗣音扶了他一把,“起来吧。”
白明煦学着大人抱拳模样,郑重其事道:“虽然你不是大姐姐,但收留大家的恩情,必然铭记于心。”
见梁嗣音抿唇不知在想什么,他自顾自道:“之前我去谢过大哥哥,可他说曾经在花灯上许下的愿望成真,姐姐已经回家了,说明我的花灯还是灵,姐姐要喜欢还给做。”
这是白明煦能想到力所能及,报恩的法子了,显然他没说服自己眼前人不是原本的大姐姐。
只能慢慢转变认知。
原来,裴璟当时许的愿是希望自己回家……果然她写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梁嗣音正要开口说话,却远远瞥见红杏身影快步走来,说道:“谢公子在府前求见。”
她纳闷,谢淮之来此处作甚。
梁嗣音刚走出院门,就看见了风尘仆仆,红杏口中所说的谢公子,只是他发丝有些乱,模样隐隐狼狈。
似是察觉到梁嗣音打探的眼光,男人下意识整理着仪态,解释道:“臣听闻公主出宫,步子走得太急,路上与人相撞,故样貌不怎么体面。”
梁嗣音颔首表示无碍,倒是她身后的白明煦眼尖,指着谢淮之腰间断裂的钱袋绳子,道:“公子,不会是被使绊子,偷了钱财吧?”
谢淮之一摸,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还真是,多谢小兄弟提醒,此时应该追不回来了吧,就当买了个教训……”
话音一落,身后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是裴璟发沉的嗓音:“你的钱袋在这儿。”
谢淮之身子僵了一瞬,他错愕回身,扯着嘴角说道:“谢过裴将军。”
裴璟一步步走近,把钱袋塞到男人手中,然后眼神略过谢淮之,准确无误落在梁嗣音身上。
谢淮之自然而然也注意到了裴璟这一举动,他出口打断道:“裴将军,钱袋是追回来了,那贼人呢?”
裴璟微微俯视:“报官,抓走了。”
两人明里暗里较劲,让梁嗣音看得一清二楚,她道:“长公主府不是两位可以随意来的地方,还是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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