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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梁嗣音出去的瞬间,分明看到母妃的指尖动了,可到头来没一个人信她。

  然后就是梁易萧被皇后收养,她也被迫关在别处十几年,不见天日。

  思及此,梁嗣音衣袍下的手攥紧,连眸底都不自觉染上了冷意。

  “你母妃……”太后说话疯疯癫癫的,“谁让她生出个皇子,死了全是咎由自取。”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太后笑得凄厉,“这就告诉你,当年她未足月生产是哀家指使太医在药方中动过手脚,也是临产那日依旧做了与之前并无二致的手法。”

  “皇子头大难产,哀家无非是助一把力罢了,你所谓的母妃也是活生生疼死的。”太后踉踉跄跄起身,走近她,“哀家知道你与梁易萧定是恨极了,不如现下就杀了哀家,为你母妃报仇啊……”

  眼神中的得逞意味,再明显不过。

  “本宫不会杀了你。”梁嗣音起身,克制着情绪,“反而会让你活得久些。”

  长痛……

  慢慢折磨,也遭受回骨肉分离的痛。

  太后难以置信道:“你就不恨哀家?”

  “恨啊。”梁嗣音如实说,“但太后要去世了,梁安如和亲总得推迟,本宫不想等太久。”

  太后这一举就是为了激怒。

  眼见梁嗣音缓步往外走,即将离去,太后喊道:“那可是你母妃!”

  反观梁嗣音就好像没听到似的,往外走,顺便叮嘱守着的太监道:“太后是疯癫了些,拿个链子拴着,好生看管,莫要出了意外。”

  “是,奴才遵命。”

  走出宫殿,梁嗣音仰着头,高高的红墙边有楚雀飞出,来回打转,居无定所。

  绿桃红杏陪伴左右,听太后说了那么一通,不由自主心疼起自家主子起来,却不知怎样出口安慰。

  梁嗣音坐在轿撵上,气氛有些沉重,她用指尖轻抵额头,缓慢揉着:“去长庆殿,见见皇帝。”

  大概过了两刻钟,轿撵停下来,她搭着红杏的手,迈着步子踏进梁易萧的宫殿。

  梁易萧看见来人,将奏折放在旁侧,没等梁嗣音行礼,便先行打断赐了座,习惯性把太监宫女都遣退下去。

  “长姐,梁安如和亲在即,接下来也该有个了断了。”梁易萧虽没见过母妃,是太后一路养过来的,但无意中知道真相后,还是有些不信。

  一再试探下,他总算对这位养了自己十几年的太后彻底死心,消磨掉为数不多的亲情,剩下只有数不清的怨恨。

  梁嗣音颔首:“全凭陛下做主。”

  她何尝不清楚眼前帝王内心的煎熬和纠结。

  梁易萧长叹口气:“最近朝廷明争暗斗,有些无暇分身了。”

  无非是权贵与寒门各自看不上眼,明里暗里互相排挤,再加上逆臣伏诛没几月,局势不免动荡。

  梁嗣音耳闻,扫了眼奏折,恰好看到裴璟二字,她出言询问:“裴将军不是陛下身边红人吗,怎么了?”

  梁易萧无奈回答道:“裴卿在围猎时为救长姐受伤,在府中养着不能上朝,想交了兵权,以此来分散给其他将军。”

  梁嗣音思量片刻:“兵权在一人之手,确为不妥。”

  她不懂……裴璟最为看重的,就这么轻而易举拱手相让,所图的究竟是什么。

  “是啊。”梁易萧随手翻开奏折,“可朝廷现今不能大动干戈,还得考虑考虑再说。”

  他如今总算明白先帝为何早早白了头,撂下一整个烂摊子不管不顾,差点把江山拱手让人。

  好不容易从太后手中抢了回来,问题接二连三,源源不断,让人头疼厉害。要是还和儿时一样,无忧无虑就好了,再怎么样都有长姐护着……

  可说到底,他的长姐终究变得陌生了,彼此间仿佛隔着层浓雾,怎么也拨不开,驱不散。

  血浓于水也会生疑。

  思来想去,梁易萧最后把埋在心里的话,没忍住说了出来,他认真问道:“长姐与裴璟当真从来没有过交集吗?”

  第37章 仅有私心 埋十六下

  宫殿内, 气氛沉重。

  面对皇帝的询问,梁嗣音垂下眼睫,淡淡道:“陛下说的是多久之前?”

  梁易萧噎住:“也罢, 许是我多想了, 长姐莫要在意,专一顾着和谢淮之的婚事就好。”

  梁嗣音点头称是:“陛下要没什么事,臣就先行告退了。”

  说着,她起身往宫殿门口走去。

  不过分毫距离,梁易萧猛地站起身, 唤了句:“长姐。”

  梁嗣音顿住脚步,不明所以转头,问道:“陛下, 还有何事要嘱咐臣的。”

  “无论出了何事, 我都是长姐的后盾。”梁易萧摆手,“去吧, 乏了想休息。”

  梁嗣音愣怔,看着皇帝背对着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行了个礼, 慢步离开。

  听见脚步声渐轻,梁易萧笔直的背略弯了下来, 他捂着嘴没忍住咳嗽几声,从腰间挂着的袋子里迅速取出颗黑色药丸, 而后闭眼一股脑吞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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