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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嗦两下,随后将头埋得更紧了。

  绿桃不死心, 她再次唤道:“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来看您了。”

  听到长公主三个字,太后稍稍平静了些, 她颤着抬头, 问道:“安如来看哀家了?”

  梁嗣音见状,一步上前, 居高临下道:“太后,不记得本宫了吗?”

  太后不可置信瞪圆了双目:“你……你不是死了吗?在北幽死的,怎么还活着。”

  越说, 她意识越混乱:“哀家不信, 你定是死了回来索命的,活着哀家都不怕你, 死了哀家照样能摆布你!”

  “长公主之位还是皇帝求着哀家封给你的,有什么好得意。”太后面目狰狞, “什么怀玉长公主,不过是没了娘的贱胚子,你娘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贱人靠着有几分姿色, 勾引先帝……”

  话没说完,巴掌“啪”一声打在了太后脸上,瞬间浮起红印。

  此举猝不及防,就连梁嗣音自个儿也没预料到,她长睫颤着收回手指:“说本宫可以,但说母妃不行。”

  母妃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太后捂着脸,一脸诧异:“你敢打哀家?哀家杀了你这个贱人!”

  说完,整个人像疯魔了一般,张牙舞爪向梁嗣音冲来,好在绿桃和红杏站两侧死死压着太后才停住这场闹剧。

  不远不近,彼此距离分毫。

  “杀了我?”梁嗣音抬眼就会触及到太后满含恨意的脸,她伸起手,慢条斯理为其将面前人掉落的碎发别到耳后,道,“您不觉得太迟了吗?”

  太后咬牙切齿道:“若不是哀家,你梁嗣音能活到现在?该感谢哀家的大恩大德才是。”

  梁嗣音直视着:“自是要感谢太后大恩大德,将本宫变相囚禁了十多年,然后又替您亲生女儿去北幽和亲。”

  太后笑了:“生在皇家,哪个公主又能独善其身,享受着雍容华贵而不牺牲?”

  梁嗣音挑眉,顺着话茬说道:“太后说笑,从始至终享受的不过是你养在掌心的明珠。打着满身宠爱就可以与家国百姓不顾,拒了和亲,如此不知大体。”

  太后得逞道:“你识大体,自然而然得由你去,至于百姓怎样,与哀家又有什么关系。”

  梁嗣音坐在桌前,说出了真相:“所以你算准了本宫心性如此,软硬皆施下,让本宫替梁安如去和亲。”

  没等太后说话,她道:“不过天道有轮回,再有不到半月,梁安如也要去和亲了。”

  闻言,太后猛地打了个激灵,跑到门口不停拍打着,喊叫道:“你胡说,哀家不信!来人,放哀家出去,哀家要见安如!”

  砰砰砰——

  动静听着一声比一声弱,不知过多久,太后身上逐渐没了力气,她背靠在门口,慢慢滑落下来,坐在地上双眼无神。

  梁嗣音则是低睨着,不露声色。

  长久的沉默,静到掉根针也能听见。

  半晌,太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回过身,死死盯着梁嗣音:“你来找哀家不会仅仅是来递话的吧。”

  梁嗣音拍手鼓掌:“不愧是太后,本宫今儿来,是想知道当年母妃死的真相。”

  她生母是生下梁易萧没多久大出血去世的,当年先帝微服出访本该由皇后陪伴,但皇后启程前不巧感染风寒,换了贵妃陪同。

  先帝走了不过六日,她母妃便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疼痛难忍昏厥过去,不幸未足月生产。

  儿时的梁嗣音虽为公主,但没见过此等场面只能守在外屋,急匆匆来回跺脚。

  看太医嬷嬷们进进出出,端出许多盛有血水的盆子来,坚强如她,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尤其听着屋内阵阵痛苦呻.吟,说不紧张担忧是假的。

  纵使害怕,她表面还得做足了公主架子,强撑着脸面,毕竟母后如今最值得信任的就是自己了。

  直到,皇后大驾而来——

  她周身簇拥着数不清的宫女太监,眉眼凌厉,丝毫看不出受了风寒,反而越发精神。

  皇后进来,无视阻拦径直走入里屋,梁嗣音也被宫女们拉着,不能动弹,完全不知里头情况,怕吵到母妃让其分心,又不敢大声喊叫。

  须臾间,婴孩哭闹声四起,充斥着屋子,而后就是太医恭喜:“是个小皇子!”

  梁嗣音眼见挣扎无果,她低头狠狠咬了抓着自己的宫女,快步往里奔进去,想知道母妃是否平安。

  可事与愿违,偏偏不如意……

  塌上美人面容冷白,唇无血色,发丝浸湿黏在修长脖颈,细汗附在额头微微起伏。

  她双眸紧闭,眉头未曾舒展,床褥上染了一大片红,滴答顺着边缘往下坠落,血腥味儿浓烈无比。

  “母妃!”梁嗣音扯着嗓子,跌跌撞撞想要靠近,可到头来被太后身边的几个宫女抓着扯着抱着,她身子娇小没成型,再怎么冲撞也是纹丝不动。

  皇后抱着刚出生的皇子,瞥了她一眼:“把血光之地太过肮脏,把公主带出去。”

  梁嗣音止不住摇头:“不要不要!我母妃到底怎么了?”

  皇后轻飘飘撂下一句:“死了。”

  话毕,皇后出了屋子,一同将梁嗣音扯了出来,不留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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