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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年轻不假,但也不能因为我年轻就骗我啊。

  谁人不知西夏青白盐味甘而价贱,哪怕盐为国家专营,边境一带走私的盐贩子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在拿下盐池县前,整个西北军州就是靠着西夏输送的盐和从解池转运而来的盐撑起来的。

  从数量上来看,前者可能还要多些。

  所以太宗朝时一刀切直接禁绝西夏青白盐售卖,反而使得缺盐的民众与部落逃亡西夏,让朝廷吃了很大亏。

  因此之后只要不是万不得已,朝廷都没有禁过与西夏的青白盐交易。

  西夏也一直拿出售青白盐作为砝码谈判,试图用最小代价攫取到最大好处。

  结果你现在和我说,咱们有能力冲垮西夏盐?若是真的,那意义不亚于率兵打入兴庆府啊!

  薛泽很是自得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明显的灰尘:“若是冲不垮西夏盐,那我过去一年的苦头不是白吃了?

  “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告诉你们,现如今雷州海盐场的月产量已经不逊于解盐池,品质能与最上等的解盐媲美,但因为省去煎煮,不用柴薪,成本仅是三成不到。

  “也就是殿下心慈,说什么卤水伤肤,盐工的工钱都

  是按当地最高的来,不然成本还能低点。

  “殿下又命有经验的人去了青州沿海寻址晒盐,等着完工后别说是现在这点盐钞,就是再翻个五倍都有富裕,随便他们兑。

  殿下说了,到那时候咱们给商人提供船,让他们顺着河,沿着海往辽国卖,保管辽国南京(今北京市)的盐业五年内完蛋。至于辽国商人得了这白捡一般的盐到时候往哪卖,咱们可就管不着了。”

  薛泽说到这的时候特地耸耸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幸灾乐祸模样。

  楚云阔闻言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烧,跟着殿下走,真是事事顺意,处处明亮。

  话不禁脱口而出:“能逢此等盛事,欢欣之至,不知我能做些什么?”

  薛泽不紧不慢呷了一口茶,只觉有楚云阔的激动神色相佐,味道都甘甜了不少。

  但说出的话却让楚云阔感觉如同晴天霹雳,整个人都麻了。

  “你啊?殿下给你的任务是扫盲。说得再详细一些,读报纸,给老百姓读。”

  第66章 扫盲

  庆历四年九月,东宫。

  今年对于赵昕来说无疑是个幸运年,如果武师傅的戒尺不敲到他手上就更好了。

  “殿下心中不静,这马步再扎也是无用,还是休息好了再来。”

  赵昕睁眼,双手交替着搓了搓刚才被戒尺打中的地方。

  只是微微泛红,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感,伤皮不伤肉,更不会伤筋骨。

  可见这位还是很顾及他的太子身份,只是给了小小的惩罚。

  赵昕一边搓着,一边还给不远处的曹评递了个抱歉的眼神。

  没有任何意外,刚刚教训过赵昕武师傅很快走到曹评面前,扬手刷刷就是两戒尺:“莫要懈怠!”

  这两戒尺可比敲赵昕敲得实多了,都带上了破风声,挨着的地方明日铁定得泛青。

  赵昕见状不服气地哼了两下。

  这万恶的封建主义皇权制度!他的伴读总是要替他受过!

  可偏偏赵昕还阻止不了,因为人人都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他曾经也要求过一视同仁,无需旁人代他受过。结果那一次曹评反而被多打了几下更狠的,还被叱骂到底是谁教了他这些混账话。

  再然后不到一个时辰,宋祁就主动过来同他讲圣明无过天子,则诸刑皆不可加于君身的道理。

  除非是他将来犯下了要下罪己诏的大错,否则一切的错都是别人的。

  赵昕明白,让人代他受过属于维护皇权神圣,维护统治的重要一环。

  就像许多造反起义者,明明就是盯着那把位置最高椅子去的,但抬出的口号是清君侧一样。

  皇帝没错,只是因为身边有小人,不幸被蒙蔽了,要是我清君侧能够成功,坐在了龙椅上,那我也是不会有错的。

  不过明白归明白,生气归生气,赵昕还是气得团团转,连着三天都有些吃不下饭。

  因为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破这个令他不适的制度。

  他的异样把陈怀庆都逼得主动开了口,说武师傅打曹评是有私心的,殿下您不用过于自责。

  对他们这些奴婢也好,曹评他们那些伴读也罢。能代主受过是信赖的象征,更是一种荣耀。

  多少人想代殿下您受过还没那门子呢!所以殿下你根本不用为此感到愧疚不安。

  再说殿下您如今见着他们代您受过,都有恻隐之心。将来难道不会酬功吗?看到他们有难,难道会不出手帮忙周旋转圜吗?哪怕是他们犯错,会不念在昔日情分上网开一面、罪减三等吗?

  至于陈怀庆为什么说武师傅打曹评是有私心的,乃是因为赵昕如今的武师傅就是曹评之父曹佾。

  没办法,赵昕如今习武已经过了半玩半练的启蒙阶段,必须得让懂行的教,不然伤到筋骨可不是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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