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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熙心再粗,也知道自家殿下对他和种谊的定位。他俩都是西北将门世家,年岁再长就得回去习军阵之事,好将来对抗夏贼。
身上担个进士,路会走得更顺畅稳当些。
曹评因为年岁和家教的缘故,在伴读中一直承担着哥哥的角色,此时教育完了张熙,又将目光投向了自出了宅邸后就一言不发,很明显有着心事的种谊身上。
“种谊,在想什么呢?”曹评探身扯了一下种谊的马缰,打断了他沉思状态。
他们这些伴读都是朝夕相对,长时间的相处,让彼此间的感情还要胜过亲兄弟,因此种谊只是略一犹豫,随后就将心中的话和盘托出。
“此番虽然拿到了六成八的价格,但我看那杜从不是可用之人。”
殿下几次三番说过,在商言商,不要把官场中吃拿卡要的习气拿出来。
可这个杜从偏偏逆势而上,方才那拿刀鞘拍人后背的举动分明是敲诈勒索!
也就是他们来得及时,不然中间还不知被这厮吞进去多少回扣。
曹评也是一脸后怕地点点头:“是啊,幸好咱们来得快,不然就让这厮坏了少东家的名声。”
虽然也能事后补救,但总归是比不上不发生。
张熙一贯大大咧咧,闻言连夹几下马腹赶上两人,不忿地接话道:“也不知道少东家究竟是看上那厮什么了,远没有梁……”
张熙原意是想说被一撸到底,现如今在家中养老的梁鹤的。
先时打过几次交道,只觉得这人既聪明又会来事,配合起来比这个禁军的杜从好太多。
他原本只是纯纯胡侃,没料到被两个小伙伴一起喝止,说话语气也严厉了许多。
“少东家用人,还轮不到你我置喙。”
张熙还是头一回看见曹评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有些被吓得懵。
种谊连忙打圆场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少东家这般用人,定有他的深意。”
曹评也发觉自己太严厉了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之后,又拍了拍张熙的背,道:“休说那杜从了,只我们三个,又哪个不是少东家力保下来的?
“莫管旁人,做好自己便可。须知你我这个位置,还不知多少人眼红。少东家天资绝纵,也无宵小能瞒过他。”
若按朝中那些文臣的意思,太子殿下的伴读中顶多保留一外戚、一宗室子的位置,其余的通通得换成文臣子弟。
而且曹评隐隐约约有一种感觉,那就是梁鹤并没有那么容易归家养老。
种谊出声打圆场道:“现如今煤是买下来了,可咱们又往哪运呢?方才他们问我的时候,我可真
是毫无头绪。”
连着张熙一块,两人俱是望向了曹评。
因为年岁的缘故,王贡、曹评和李玮这三个年岁稍长的往往被承担着小组长的职能,知晓更具体的步骤与流程。
曹评摊手道:“休要看我,那买场地和试制蜂窝煤的事落在了李玮身上,他不把地址告诉我,我又上哪知道去,先屯上几天也不打紧。”
种谊是个爱操心的,不由问道:“一日万斤,咱们真卖得完吗?”
张熙道:“如何卖不完,你瞧咱们如今走的这条街,十之四五是酒店食肆。现如今大家又都是用煤炒菜,只此一项一日又何止万斤。
“更何况少东家还说了,新制的蜂窝煤会比普通碎煤有更旺的火力,还不易熄,这些个卖炒菜的肯定喜欢。”
张熙一幅自信心满满的模样,在这些方面,他从来是无条件相信自家殿下的。
但种谊还是有些发愁:“可那蜂窝煤的法子也太简了些。”
不过是碎煤、黄泥加水,顶多再加些木屑锯末混合其中,唯一有点技术含量的可能就是殿下所说的打那十一个孔,可也不难仿制。
这要是卖得好了,包管东京城里的仿制品一夜开花。
曹评没忍住给了种谊一拳:“你莫不是痴了?咱们少东家岂是缺钱的人?越有人仿制才好呢。”
往常卖煤顶多是敲成小块,根本没有什么再加工可言。
这要是换成制蜂窝煤,就得加水、和泥搅拌均匀,还需人看着风吹晒干,及时收拾堆拢,中间多出的人力使用,正是他家殿下所盼望的。
只要有一份能养家糊口的差事干,雪寒之灾带来的危害就能小一些。
再说了,至于赚钱,李玮也同时在寻人制专烧蜂窝煤的炉子啊。
涉及到铁,这可就得有点门道说头在其中了。
只要他们的铁皮炉子跟着蜂窝煤一块出现,再辅以殿下的酒肆店家免费赠炉卖煤,寻常人家主要卖煤的点子,将盘地钱赚回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官家岂会白看着?宫中之所以还未人人羊毛衣衫,完全是因为纺厂的产量还没提上去。
似煤这等日日用的取暖之物,加入宫中的采购清单不过一句话的事。
只不过殿下生性要强,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提出来的。
曹评虽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却并未全部说出,除了有他嘴严的缘故,就是竞争的小心思。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