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黄色的袍摆微微荡起,哈斯塔的身体内又涌现出某种类似本能的悸动,仿佛在否认他对画作的定位。

  但当他想问“不是礼物,那是什么”时,那股悸动又倏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奇怪。很奇怪。

  这种似乎源自本能的悸动,在他从前23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只在最近频繁触发。

  仿佛在他的深处,有一粒种子正在逐渐复苏,试图冲破某种沉重的封印。

  “走吧?”

  与墙壁几乎浑然一体的门被人敲了敲。

  代号为“绿朱草”的监护人靠站在门边,玩笑似的屈指,在门板上叩出一串毫无规律的节奏。

  绿朱草的身量不高,穿着一身公司发配的黑色军服。

  因为匆匆赶路,衣服显得有些凌乱,流线型的光带顺着衣服的剪裁,闪着独属于公司科技的低饱和度蓝白光。

  他的头上一如既往,戴着一只用来抵抗精神污染的黑色头盔(这东西极其稀有,哪怕是审讯官,也不是人人都配得上),左手拎着一幅画和一个亮蓝色的礼物盒:

  “好不容易筑了巢穴,你不会更想留在这个审讯室里吧?”

  “……”

  一贯喜欢寻根问底的哈斯塔将有关“礼物”的困惑记录在心,无声移动出审讯室,表现得像个社恐章鱼,就差沿着墙边飘着走。

  ——他当然不是真的社恐,只是不喜言语。

  如果放在一分钟前,哈斯塔说不定还真想留在审讯室,继续欣赏一墙之隔的人类上演恐惧与欲望交织的戏剧。

  但现在戏台上人去楼空,重新回归安静规整的审讯室,对于只对“混乱”情有独钟的哈斯塔来说,已经失去了价值。

  “我还给你带了第二样礼物。”

  监护人将画塞给哈斯塔,终于腾出了手,一边领着哈斯塔回h-1区,一边拆掉皮革手套,露出银色的机械义体,费劲地和另一个礼物盒外的系带奋斗:

  “一个全息头盔!”

  绿朱草像举辛巴一样,献宝似的举起全息头盔:

  “你这种筑巢欲旺盛的情况,在我进入成熟期的时候也发生过,堵不如疏。当初我就是借用全息游戏宣泄欲望的……还刺激了体内的一支血脉产生返祖反应。你也试试?”

  *返祖反应*?

  听起来似乎是变强的一种路径。

  哈斯塔的黄袍在黑夜中无声蔓延,深处那颗种子又悄然探头,钻磨着压制它的冻土。

  绿朱草在h-1区的废墟前停了下来,似乎在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几坨穿在粗钢筋上的畸形肉块。

  这位监管者知道,专案组大概是没机会把这些背叛者从钢筋上解救下来了。哈斯塔不可能允许他人拆自己的巢穴:

  “……我特地跑了趟研发部,提高这只头盔的拟真体验。研发部的人跟我夸下海口,说用它玩游戏,就跟真实体验没有区别……”

  “你看看有没有你感兴趣的游戏?我可以帮你调到最高难度。”

  哈斯塔对在哪宣泄情绪都无所谓,唯一会在乎这件事的,可能就只有屡遭重创的公司房地产以及财政部门。

  绿朱草将头盔推到哈斯塔面前:“试试?我记得你以前的求知欲,和现在的筑巢欲一样旺盛,公司的财政没少遭罪。我想,你也许会对探究全息网络,一片未知的新领域感兴趣?”

  ——好吧,绿朱草成功了。哈斯塔的确被煽动起了兴趣:“推荐?”

  绿朱草精神一振:

  “你看看这个《赛博孤儿院模拟器》……公司新作,市面上找不到第二部比这拟真度更高、自由度更高、难度更高的全息游戏。后续你还有什么别的需求,我可以去找项目开发部给你现做——我想,它应该能最大程度上满足你的筑巢欲。”

  绿朱草又补充了一句:“在工作之余。”

  ——是的。在工作之余。

  公司是这样的。员工哪怕进入人生的关键时期,哪怕身体不适宜工作,依旧要工作。什么排遣情绪,都要在工作完成后,任何人都不例外,哪怕是老板本人。

  基于这种“上级活得比我还像狗”“隔三差五还得替我支付战损”的实情,哈斯塔对偶尔的加班、不允许请假接受度良好。

  听完绿朱草的话,想的也只是他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新产生的本能是“筑巢欲”,或者说,不仅仅是“筑巢欲”。但他并不喜欢解释或闲聊:“好的。”

  “我——嗯?”绿朱草的脸上掠过一丝意外,似乎没想到哈斯塔的反应会如此顺从。

  他立即凑近过来,脸上多了几分兴奋和欣慰,试图顺着这个好趋势多聊几句。

  黄袍的袍角飘荡而来,严严实实地将绿朱草堵在h-1区外:“离开我的巢穴。”

  正不动声色往巢穴迈步,指望自己能roomtour一下下的绿朱草:“……”

  ·

  哈斯塔虽然没有接触过全息游戏,但做过进入全息网络、绞杀黑客精神体的任务。下载一个游戏,说实话和下载一个垃圾软件没有区别。

  他很快搞定了游戏安装,只在戴头盔的时候犹豫了一下:

  全息头盔需要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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