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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在奔波……山崎樋奇异地又想到了那个词,同病相怜。

  算了。

  “那家伙二十分钟后过来,”他不大情愿地说“如果你们想见她,可以等情报交接完成之后——”

  降谷零打断了他,超绝不经意地晃了下手里的手机:“嗯……谢谢山崎先生的告知。不过,秋刚才已经打电话给我们说过了。我们就在这里等她。”

  山崎樋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如果站在他面前的是特别对策部的成员,现在就该压低存在感、战战兢兢地逃跑了。山崎樋那舔舔嘴皮子能把自己毒死的名头不是白来的。

  偏偏不是。

  降谷零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笑道:“所以山崎先生也是来接秋的?”

  山崎樋不冷不热道:“那家伙没有和人交往的距离感,但我想各位还是应该有基本的社交礼仪,不要贸然称名吧?”

  在日本社会,不称姓而称呼名字是较为亲密的人之间的特权。不熟的人称呼对方的名字,只会被觉得冒犯。

  萩原研二笑道:“小秋虽然有点懵懂,但对朋友却很热忱。我想她是不介意我这么称呼她的。”

  不仅是“秋”还是“小秋”,称得上黏黏糊糊的叫法了。配上他的桃花眼,颇有风流浪子改邪归正只爱一人的氛围。

  山崎樋不屑地移开了眼睛,评价:“靠着脸骗小姑娘的人渣。”

  松田阵平说:“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叫她了。秋——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好吧,对他来说其实不大正常。他一直称呼她“稻川”,仿佛在刻意警醒自己保持距离。

  不过,现在一口气说出来,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不如说理所当然、一气呵成。“a-ki”,两个音节在他嘴里一滚,吐出来时随意又温柔。

  山崎樋继续不屑地对敌:“那家伙不和狂躁男来往,恐怕是你一直缠着她吧。”

  诸伏景光似乎没感受到他尖锐冷淡的敌意,微弯眼睛道:“其实我们的称呼都无关紧要,不是吗?重要的是秋怎么对待我们。他能够记下我们的号码、给我们打电话报平安,我认为这就已经是朋友的范畴了。”

  山崎樋:“……”

  山崎樋无法反驳。

  稻川秋绝对是那种口上谎话连篇、没一句话能信,但行动至上真实的家伙。

  上一秒她亲密地叫你“亲爱的”,下一秒就能把刀捅进你的心脏;她信誓旦旦说的会保护自己,往往指的是在杀人犯对准她的心脏扣动板机之前,就把对方制服;她说对你喜欢或者不喜欢,话语的真实度毫无参考的价值,只有看她在做什么、为你做什么,你才能明白在她心里,你大概有个什么样的位置。

  山崎樋很想否认这个事实。

  但事实本就是无法否认的:

  在这几个月里,面前的几个青年,至少已经在稻川秋的眼睛里有了存在。

  他闭上了嘴,沉郁地打量着降谷零他们,仿佛想要找出他们的破绽。

  降谷零等人看上去不动声色,心中却并没有他们表面展现出来的轻松。

  山崎樋知道的道理,他们当然也明白。

  所以,将位置反过来对比,山崎樋必然也在稻川秋那里有一定的地位。最糟糕的是,他们仅仅和她相处了半年,他却比他们多了三年时间。

  一时间,两伙人站得泾渭分明,心思各异,表情不明。

  “……”

  来来往往的车流路过警视厅,有的停下,有的头也不回得开走。

  二十分钟后。

  车型低调、款式居家的丰田车停在警视厅门口,众人掠了一眼后移开了目光。

  也许只是来报案的普通人。

  车内。

  稻川秋的手按在门把上,司机战战巍巍地提醒她:“……您的枪。”

  “哦,差点忘了。”她顺手把扔在座位上的枪捡起来,打开门走了下去。

  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确定她没有回头,不远处站着几个警察后,定定心神深吸一口气,大喊:

  “救命啊——有人持枪伤人啊!!!”

  接着他“嗖”一下把脑袋给缩了回去,整个人缩进了座位底下,生怕杀手恼羞成怒把他的车射成筛子。

  ……等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了目眦欲裂的一幕:只见穿着警服的警察们毫无戒心地靠近了杀手,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虽然很快笑容就收敛了,但看上去还是完全没有戒心的样子!

  你们倒是看看她手里握着的是什么啊!!!

  司机两眼一黑,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的新闻头条“极恶の事件!横尸警视厅?!”。

  他脑子里左右互搏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赌上了最后的良知,打算提醒一下那几个无辜的警察。

  “喂,你们几个!”

  只见他“刷”地打下车窗,对着警察们撕心裂肺地大喊:

  “快跑啊!!!!她手里有枪啊!!!!没准刚刚才杀了几个人也说不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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