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200
emsp; 寒鸦脚下放慢速度,以她在监狱百年之久的工作经验,对周围遭到损坏的地形地貌仍然十分熟悉,很快便笃定地回复道:
“勘录舍就在前面。这是负责管理调控整座监狱各处的中枢机关,但此地抵抗器械不足,判官冥差们怕是凶多吉少。”
他们踢开脚边的尸首,踮着脚迈上台阶,果然,有不少孽物在此处徘徊,狼嚎嘶吼阵阵,路边倒着判官冥差的尸体,足以见得不久前发生了一场惨烈的恶战。
云璃和寒鸦躲在门后朝里看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达成了无声的分工协作。
少女举起飞剑,率先发动突袭,以风卷残云之势切入敌群,后者嗅到了逼近的活物气息,瞬间目露贪婪,嘶吼着朝新鲜的血肉扑来。
“锃——”
“吼!”
云璃像一只灵巧的燕子,背后的两条辫子在半空中回旋飘舞,每次脚尖点地,都会收割掉一大片惊恐未消的头颅。
她一个大开大合的狂战士挥舞着飞剑,瞬间吸引了勘录舍几乎所有敌人的注意。
战斗力并不强的寒鸦则是借此时机飞快越过战场,目标直指中枢控制台。
寒鸦扶着一条受伤的手臂,跨步上前,一头扎进休眠状态的中枢控制台。
由于极度的紧张,她的手腕忍不住发抖发颤,判官努力放缓呼吸,让自己信息过载的大脑镇定下来。
想想姐姐的嘱托……关闭幽囚狱通往其他洞天的门口,只打开鳞渊境一处……
然而,雪衣告知她的是迫于局势之下的最简化版本,剩下的详细一笔带过,因为她始终坚信自己打小就聪慧的妹妹能够自发补充周全。
寒鸦明白,如果想驱赶狼群掉入一个为他们量身打造的陷阱,就不能让狼群心生怀疑而犹豫不前,否则大计就将功亏一篑。
寒鸦自动屏蔽外界的纷纷扰扰,将脆弱的后背坦然托付给今日刚认识的朱明少女。
“云璃小姐,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放心吧,寒鸦姐姐,我绝对不会让他们靠近你一步!”
她迅速检查完所有机关的受损情况,大部分布置固然遭到了不成章法的野蛮破坏,但勉强对付对付还能用。
寒鸦定下心神,就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脑海里分析着幽囚狱的立体结构图,掌心按下,挨个启动大门机关。
分散在幽囚狱各处的镇恶门陡然一震,轰然关闭,将来不及闪躲的孽物挤压成肉泥,失去了通往自由的光亮,它们只得愤怒地挠了两下门,不甘心的转身离开,寻找其他出路。
囚犯所有可能的聚集路线,在寒鸦的脑海中一览无遗。
“跑吧,孽物,你们以为自己可以逃脱,但你们从始至终都逃不掉。”
一扇接着一扇,生路不通,死门却好像为他们开了一条门缝,很容易让焦躁不安的囚犯们生出来“罗浮要彻底封锁幽囚狱”的念头。
因此,最后那一道“没能来得及关闭”的鳞渊境大门,在囚犯们的眼中是比黄金和活血还要散发着毋庸置疑的吸引力。
听到了头顶上不容忽视的机关运作声,椒丘眯着眼抬首,对同行的旗袍女人说:
“阮·梅女士,看来雪衣大人已经把消息送上外界了。”
“嗯,这样很好。”
“但是……这也意味着,我们基本没有主动逃离此处的可能了,你我二人的唯一出路,便是留在此地等待救援。”
“你感到不满怨愤吗?”
“不,并非如此,在监狱里能有这样在生命科学领域独当一面的大科学家作伴,是椒某的荣幸。”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真实需求,狐人善于沟通交流,在短短的相处内,大概勾画出了了这位天才的性格。
女人有着所有天才共有的怪癖,除了兴趣专业,阮·梅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不触犯到核心领域,她不介意和有眼缘的人多聊上两句。
“您所指向的解药,难不成是呼雷的心脏?椒某毕竟是一介庸人,刚才路上解剖了两具孽物尸体,但心脏似乎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和我在战场上解剖的那些尸体并无大异。”
“我所说之言,皆可实证。”
阮·梅在蹲下身子,随身携带的手术刀捻在指间,她控制着手腕的力度,不偏不倚,全神贯注划开皮下的肌理,像是在狰狞的尸体上绣上了一朵美仑美央的梅花。
她是真心热爱生命科学,不在乎实用价值,而椒丘研究人体学问,为的是治病救人,进而让从死神手里抢救回来的活人来救治宛如绞肉机般的无底战争。
阮·梅收起手术刀,褪掉一次性手套,挥了挥手,临时搭建的粗糙手术台烟消云散,没有给她的衣物染上一丝尘埃。
“它们的细胞明明已经死了,却还在维持着源源不断的繁衍。而丰饶的秘密不仅限于此。虫皇只是通过细胞组织的复制来繁殖,药师却实现了另一种更为丰富复杂的细胞增生。”
“……细胞增生?”
“这些被你们称作丰饶孽物的种群,还有当年在被赐下建木的仙舟先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与仙舟联盟平起平坐的局外者以淡漠的口吻说出了许多仙舟人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们与宇宙祸害之一的丰饶民,乃是同一个出身。
丰饶孽物的定义由仙舟联盟订立,但是在诸多丰饶子民看来,凭什么仙舟人就能自诩高等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