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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连书晏这件事,然而张口的瞬间猛地呕出一口黑血。

  连书晏抱住她,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手足无措,愈发努力地想要告诉她什么。

  宋元安伏在他的怀中,感官被无限拉长,每一帧画面宛如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慢放。

  她能够感觉到,连书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殿下,支持住,宋元安!”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连书晏根本没有办法料想。

  他看着她满身鲜血,急促地喊着她的名字,到最后甚至有些怒了,“不要睡!现在还不能睡,你听见没有。”

  他紧紧搂着她,带着隐忍的哭音,抵在她额头上,“殿下,求你了……”

  也许是这个声音太过哀伤,宋元安情不自禁抬手,轻轻地捧着他的脸,似乎想要安慰他,可是触碰到的只有眼泪,落在她的手掌心,比血还要滚烫。

  他腾出手,拍打着身后的木门,在门打开的那一刻,宋元安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从他的怀中滑落,手重重砸在他的胸膛上。

  ……

  半梦半醒间,宋元安听见了很多交错的声音。

  周围人的忙碌,大夫将针刺入她的眉心,发出一声又一声哀叹。

  “毒性猛烈,老夫已经施针替她压制,只可惜殿下的身体虚弱,暂且无法用猛药将毒性逼出。”

  “你就说,有没有办法解毒。”

  “毒能解是能解,但是解药药性过猛,寻常人恐怕都难以抵挡,何况殿下身体如此孱弱,药性属热,殿**内有寒症淤积,与药性相克,若是用解药,我担心殿下的身体支撑不住,会……”

  大夫的话后,四周沉寂,像是陷入了荒芜的缄默中。

  所有人聚在床边,皱眉不语。

  最后好像是连书晏打破沉默:“若是有办法能够祛除殿下的寒疾,你可以为她用药吗?”

  “若无寒症,倒是可以一试,老夫可以暂时替她压制毒性,等祛除寒疾之后,再用药将体内毒素逼走。”

  忽然间,有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内廷御医多年来都没有办法根治她的寒疾,寥寥数日,你还能找到治疗她的方法不成?”

  声音有些熟悉,这个人,宋元安肯定见过,甚至和它认识。

  只是她抬不起眼皮子,根本无法分辨是谁。

  连书晏在和谁在说话?

  她急切地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皮,可惜这具身体太过疲惫,浑身上下都是麻麻的,根本无力无法动弹半分。

  虽然只是轻微皱眉,连书晏却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动静,连忙俯身按住她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手背,像是一种安抚,压在她的耳边低语:“别怕,我在呢,元安,没事的。”

  他握紧她的手,转身说道:“大魏内廷只能找到大魏的方法,楚国有救治她的办法,你送我和她出城,蜀地附近有一处药泉,可除百病,我要带她去那里。”

  另一声音道:“你疯了,益州是旧楚国的地盘,现在那边还没完全平定,你想哄我放你回去?你还想带她走?她走了,洛阳城怎么办?撂下担子不干了?”

  “我不管洛阳城出了什么事,我必须要治好她。”

  连书晏握紧了她的手,说道:“我没疯,没有人知道我和她在你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将我们放走,若是她死了,你甘心向个疯子俯首称臣?”

  ……

  陈府。

  裴望舒拖着直裾裙摆,焦急地在府中踱步。

  虽然楚国和魏国的礼制略有不同,但是三十六声钟声乃遵循古礼。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裴望舒明了,大魏的天子驾崩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早就摸清楚了大魏朝廷权力结构:天子式微,以陈氏为首的世家把握朝政,世家相争。

  陈清蕴身为权臣,和她爹一样,在这种权力更迭的时候,是绝对不会离开皇城、离开帝王身侧的。

  若是在他出征之前天子就已经命不久矣了,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出征,若是察觉天子状况有变,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返回洛阳,守在女帝身边。

  也就是说,这次女帝的驾崩,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意外。

  不,可能不只是意外那么简单——

  她自幼生长在权力中心,有着绝对的政治敏感度,联想起她来到洛阳这些天,围观洛阳皇女间相互扯头花那点破事,几乎当即就笃定皇宫出事了。

  选定陈清蕴不在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冲陈家来的。

  这里肯定不能待了,裴望舒冲出去,嚷嚷道:“陈清蘅在哪?”

  照顾她的侍女白了她一眼:“小公子出去了,他的名字是你喊的?”

  她匆忙往外跑,侍女连忙拦住她,“你想要去哪里——啊!”

  侍女一声尖叫,只见手臂上划开一道长长的红痕。

  裴望舒长发披散,手中紧紧握住染血的发簪,侍女惶恐地看着她,下一步,她却将发簪对准自己的——小腹。

  “我告诉你们,我怀里你们大公子的孩子,带我去见你们的族老,你们族中的主事人!不然我就带着它一起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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