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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已然把话头全都收住,只是对萧淼清感谢地笑了笑:“谢谢小道长,我并没有摔到。”

  萧淼清松开扶他的手,沉默地看着中年男子将桌案扶正,小心试探过桌脚的稳固程度,然后才恭敬地将神君像放了上去。

  而张仪洲此时诊完了脉。

  老人并没有其它什么严重病症,纯然是由饥饿引起的体虚无力,加之卧床久了有的一些褥疮。

  张仪洲从袖中拿出荷包,排出一些碎银两递给男子:“等我再写个方子给你,照着先吃一个月,若有缓解便有转机。”

  男子千恩万谢地接了,有些难堪地自白道:“还是我没用,种不出好粮食,卖不上价钱,叫我爹跟着我受罪,若是我能有余钱买些供品供给神君,我爹也不至于如此。”

  萧淼清愕然,没想到这里的百姓迷信至此,正要说话,张仪洲藏在袖中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捏住了萧淼清的手腕。

  萧淼清会意,将自己的话暂压在了心中。

  张仪洲宽和地说:“不必太自责。”他将方子写好留下,这才跟着萧淼清走出院子。

  方才一哄而散的小童们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说:“道长们不该去他家的,我爹说他家信得不诚才生病的。”

  “我们平时都远着他家咧。”

  萧淼清平时觉得孩子乖巧可爱的多,此时对这几个孩子却心生烦闷,口中说道:“好了,你们自去玩吧,我和我师兄要走了。”

  孩子们的话叫他一打断,也觉察到一丝无趣,哼唧着走开了。

  萧淼清和张仪洲一直走到村外,确认后面没有村人了,萧淼清才得机会问张仪洲:“师兄怎么一句话就叫那些小童散开的?”

  张仪洲说:“我前些日子来就发现,他们村中很信奉神君的村民口中常念叨的就是‘上天会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萧淼清了然,所以师兄故意那么说,叫小童以为他们也信神君,才得了进屋的准许。

  这事实在可笑,不仅信得不“诚”会叫同村人排斥,就连父亲那样重病卧床,在得到救治机会的时候,男子第一个想法是先反省自己屋里供奉神君才使得父亲如此,甚至在神像有稍微受损的可能时就差吓得魂飞魄散。

  萧淼清想到了昨天离开前斩星提醒自己的那句话。也许那句话有很多意思,但萧淼清现在感受到了其中的一众。

  小心表象之下的欲望。

  表面上很平和宁静的村落,实际上却因为自己的信仰而成了村民都未发觉的扭曲癫狂之状。

  受欲望支配的何止此地,这村落恐怕也只是某个小小的缩影罢了。

  萧淼清想到了兰通城中不日将要举行的十年一次的神君祭祀。兰通城的街头巷尾不无萦绕着祭祀前的欣喜与热情。

  但倘若他们祭祀的是这样一个一味剥夺信仰之力,而枉顾信众的邪神,那这究竟是盛世之景还是末日狂欢呢。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我不喜欢你师兄,我喜欢你……

  萧淼清与张仪洲同回到春风楼, 未想邵润扬他们正在面客。

  萧淼清见与他们同坐之人虽然面生,但是作修士打扮,心中也不以为意, 只跟着张仪洲一道上前客套地打过招呼。

  付意正说到他们上回在云镶城里捉拿欲妖的经历, 见萧淼清回来便笑着叫他走近,夸耀说:“我小师弟虽然是第一次下山, 然而上次在欲妖面前也表现不俗, 可以说若不是有他, 恐怕已经叫那欲妖得逞了。”

  萧淼清叫他夸得脸上发烫, 感到诸多赞许目光投来, 又加上一堆溢美之词。管他是不是客气礼貌,总归是萧淼清头一次听这样的话,叫他心中涌起一股热潮, 有意气风发之感。

  不过话题不久便转开了。

  “没想到兰通城尽管人魔两族杂居, 情况倒要比云镶城好上许多, 多日探访下来无甚可疑的。”

  “正是了, 前日我还照他们指引去城西的神君庙看过,那里一派光明气象, 我随意上去求了道签, 结果竟与我所测算的一样。”

  萧淼清本来在旁边坐着,剥出一碟干果来准备一会儿回去喂鸟。

  自打那小鹩哥的屁股毛被啄了以后, 整日懊丧着不愿说话, 怪可怜的。

  然而听见几个师兄们同道友说起神君庙, 萧淼清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除了当中正静静喝茶的张仪洲外, 其他几人无一不眉飞色舞。

  此番同坐的几个道友来自逐龙宗,虽不能完全与云瑞宗比肩,但也并非小门小派。这几个修士也均有飒爽之姿, 临风之态。

  他们显然对兰通城中的神君信仰也无半点恶感,更不说有发觉任何可疑之处了。

  萧淼清没插话,只将耳朵支棱起来认真去听。

  逐龙宗行二的师兄提议他们一道行进:“堕星剑重新现世的传闻四起,倘若真能找到堕星剑,岂不是最大的历练?何必将时间浪费在这样的芝麻小事上?”

  “我今日去神君庙时还特意求问了堕星剑的线索,与我师兄卜算得没有出入,这十有七八是真的了。”

  早在云镶城时,南苍派的弟子就曾经提到过堕星剑,萧淼清没想到在他们谈论神君时又会出现堕星的名字。

  堕星剑是上古神剑,传闻堕星剑现身必然将要发生大事。历任传闻中的堕星剑主人,均是仙门大德,青史留名。为此堕星剑三个字对于几乎所有修士来说都是充满吸引力的,足以叫他们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而千里奔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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