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

/>   “那群洋佬最注重隐私问题,即便我们的产线没问题,也可能不分青红皂白遭到抵制,更怕海外供应商会联合断供。”程乾说,“阿蔚,我知道方叔在那一带有些投资,如果后续情况继续恶化,我们可能真得考虑向他求救。”

  方叔,程氏集团老董事了。

  仗着当初和老爷子一起打天下一直不安分。

  “求救。”

  他轻描淡写重复,而后轻笑一声,“方宏志既然能做出这些,他就算好了趁火打劫的主意。”

  察觉他话中冷意,江稚尔诧异地仰起头。

  男人神色并不凌厉,相反,跟往常一样温和儒雅,可地位高下已然明了,

  程京蔚注意小姑娘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将伞朝她愈发倾斜,手臂紧紧贴着。

  手机中,程乾许久未出声,程京蔚也不急。

  那双被雨水泥点弄脏的皮鞋终于走出那条泥泞小路,像是一道分割线。

  身后是破败的旧城区,身前是光怪陆离的名利场。

  他终究要回到后者的世界。

  鞋尖不留眷恋地稳稳踏过斑马线,溅起细小水花,他继续一往无前。

  程乾在这时终于开口:“是方叔……可你刚才不是说还没查出来吗?”

  “产线、技术部、公关部都连轴加班,的确还没来得及查,但我不蠢,这人既然肯花心思布这一盘风险极高的棋,必然是贪图背后巨大的利益。”

  程京蔚始终淡声,极平静的叙述语气,“我只是抱有侥幸心理,想或许与你无关。”

  程乾哑然,长久无声。

  到此刻,他深知自己从未上过程京蔚的赌桌,也从未真正拿到足以与他抗衡的筹码。

  事已至此,他理应与程京蔚彻底撕破脸,同方宏志一道与他争个头破血流誓不罢休,他回不了头了,程京蔚也不会再给他回头的机会。

  可老爷子说得对,他自幼就过于中庸,成不了大事。

  说到底,他是不信程京蔚斗得过那老谋深算的方宏志。

  “阿蔚……”

  程乾压低嗓音,“我从未奢望独占程臻,我只是怕,怕你终有一天,羽翼渐丰,会报复我……否则我也绝不会答应方宏志的提议。”

  程京蔚没

  说话。

  程乾却在沉默中持续被激起一层层冷汗,情绪堆积,最后骤然爆发:“你就敢对天发誓你从未恨过我吗!?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每年过年都没能回来,难道我什么都不做,你就真的愿意放过我!?”

  “原本我仍是叫你一声大哥的。”

  男人声线平稳,淡声道,“程乾,我本想看在嘉遥的份儿上不对你赶尽杀绝。”

  波澜不惊的一句,电话那头程乾却忽地失魂跌坐下来。

  紧接着,电话便被挂断。

  程乾独坐昏暗一片的客厅,脑海中盘踞的都是那年大雪纷飞的除夕-

  尽管程京蔚始终情绪平静、声线平稳,可江稚尔还是听见了那头程乾的疯魔质问。

  大家族各有各的秘辛,而程京蔚和程乾之间也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如今暗涌终是掀起巨浪。

  江稚尔不敢多问,只悄悄抬眼打量他。

  程京蔚收起手机,垂眼:“走吧。”

  “嗯。”

  顿了顿,江稚尔抬起手,握住他握着伞柄的手背。

  男人的手宽厚又大,而小姑娘的手又那样小,覆在上面显得那样怪,可她还是紧紧握着,指节都用力,似是为了给他带去力量。

  程京蔚看向那只白皙的手,露出一截细到过分的手腕。

  途经便利店,他买了瓶水。

  出来后便立在便利店窄窄的屋檐下,雨帘在眼前落下,他眼底黑沉一片,褪去平日的温和表象,显得过分冷冽疏离。

  也或许,这才是他的本质。

  忽然,他淡声唤:“尔尔。”

  “嗯。”

  江稚尔回头,发丝扫开一个弧度,划破昏黄路灯,又沾染上湿漉漉的水汽,她清泠泠地看向他眼睛,轻声问,“怎么了?”

  程京蔚多看了她两秒,而后移开视线,仰头喝了口水。

  “当初我说,你奶奶对我有恩,她有跟你提过是什么恩吗?”

  江稚尔摇头。

  其实她后来也想过,奶奶临终前和程京蔚通的那通电话,也许只是想让他能在关键时候替她撑腰罢了,只是程京蔚太看重那份恩,才会愿意如此将她悉心养在身边。

  程京蔚淡淡开口:“那时我还很小,大概八九岁吧,除夕夜回不了家,身上也只一件单衣,那年冬天又那样冷,我本以为自己会冻死在那年除夕。”

  江稚尔愣住。

  当年的程家小少爷,自然该是众星捧月,无论如何不该沦落至此。

  “好在后来

上一页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