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潮湿

;程京蔚到家时已经很晚。

  他常年不在国内,即便回国也不过三五日,便也从未请过佣人,只回国前安排人清扫房子。

  而此刻,助理刚回复消息,已经定下住家保姆,往后负责江稚尔的日常起居。

  程京蔚收起手机,在玄关处换鞋。

  小姑娘那双毛绒绒的羊毛靴整整齐齐摆在鞋架边。

  他回头往里看,便见客卧方向开一道门隙,灯光从中泄露。

  光是这两点便能看清小姑娘性格。

  细致、敏感,又有着极其严明的边界感。

  鞋子没有放在鞋架上,只放在旁边。

  房门也没关闭,只是虚掩。

  大抵明白这并非她自己的家,没有归属感,不属于自己,自然事事拘谨。

  程京蔚弯腰,将那双鞋子放置在鞋架。

  ……

  而此刻,江稚尔也还没睡,换了新环境,不出所料地失眠。

  当听到男人进屋的声音,她犹豫着是否该出去再跟人道声谢,可已经那么晚了,总觉得别扭。

  纠结挣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起身。

  门板忽然轻轻被敲响两声。

  “请进。”

  男人只将门半开:“还没睡?”

  刚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回来,身上自然带着烟草味与酒精味,但他脸上看不出半分醉意,只是模样比傍晚时更疏懒些,并不会叫人有丝毫的不适。

  “……准备睡了。”

  程京蔚始终没有踏过门石,也明白这个点不是聊天的好时机,何况小姑娘看起来脸薄得很,又认生,更不适宜多说。

  “后面几天我要去外地一趟,若有什么缺的,随时联系我。”

  “好,谢谢二叔。”

  “早些睡。”

  说罢,准备关门,顺手去关门口的灯控。

  却被江稚尔急急叫停:“别关!”

  这大概是这一天他听到小姑娘最大的音量,带着些惶急。

  程京蔚动作一顿,轻笑:“怕黑?”

  江稚尔低头抿了抿唇。

  “这灯刺眼,睡得着么。”

  女孩儿有些羞赧地软声:“没事的,我习惯了。”

  程京蔚没再说什么,关上门出去了。

  -

  翌日。

  江稚尔起床时男人已经出发去机场,厨房有个四十来岁的阿姨正做早饭,见她起床,热情地招呼道:“江小姐,您早餐想吃点什么?”

  不愿麻烦人,江稚尔说:“往常什么样就什么样吧,谢谢阿姨。”

  阿姨笑起来:“没有‘往常’,程总昨晚才联系我,负责您的日常起居。”

  江稚尔愣了愣。

  即便知道程京蔚细致妥帖,可这一刻她实在受宠若惊,竟还请人专门负责照顾她。

  阿姨以为她是抉择不出吃什么,便问:“江小姐想吃中式还是西式早点?”

  “中式吧,简单些就可以。”江稚尔说,“您叫我尔尔就可以,阿姨您贵姓?”

  “我姓楚。”楚姨笑着说。

  她也的确喜欢眼前这个懂事又漂亮的小姑娘。

  江稚尔原本觉得中式早点简单些,她不挑食,蒸些玉米番薯就可以。

  却没想到楚姨端着牛肉厚蛋烧、大虾蒸饺、桂花圆子红豆汤、蔬菜汁和一小屉坚果与草莓出来,摆盘精致,营养丰富,口感也极馥郁。

  江稚尔自然没能吃完,可还是吃撑。

  上午九点半,伯父伯母应该已经发现她留下的字条,却并未打电话训斥。

  江稚尔隐隐觉得,这或许也是男人提前打点过。

  今天是周日,江稚尔写完剩下作业,收拾好书包,视线便定在挂在椅背上的西服。

  她看了眼时间,将西服装进袋子,出门准备找家干洗店。

  -

  “小姑娘,你这西服我们这收不了啊,特殊面料,标注了不能洗涤也不能干洗。”干洗店老板娘说。

  江稚尔愣了愣,怎么还有衣服不能水洗也不能干洗?

  “那要怎么办?”

  “这类名牌手工西服,品牌店应该有专门养护服务,而且看起来沾过水,羊毛有些变形,建议你再护理一下。”

  这类西服都是专人专供,由老裁缝量体裁衣手工制成,深谙老钱富人低调需求,根本看不出品牌。

  江稚尔翻遍了也没找到品牌logo。

  这让她该送哪儿去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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