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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与之争执,自然也就没有听到过这么不要脸的话。

  “以后我娘的药费我自己付。”温云起语气淡淡,“以前我也提过,只是秋雪不愿意。”

  江秋雪接话:“是,大夫三天两头来一趟,每次都结账,忒麻烦了,你又经常不在家。就记在账上,一个月结一次,简单许多,也不浪费大夫的时间,人家治完了就可以走。”

  江母从来都不觉得戴满山一个粗人能赚到多少银子,走镖是比干其他的要赚得多点,但四五钱银子一个月就顶了天,戴满山还有些奇奇怪怪的志气,非要负责自己的花销,在家里吃饭后,出去还要买些细粮和难得的食材送回来,意思是不占家里便宜。

  外头走镖的人爱喝酒,爱赌钱,在江母看来,戴满山能把自己养活就不错了,绝对没什么积蓄,若是运气差点,说不定外头还欠一堆债。

  她就是看不惯此时戴满山脸上的轻描淡写,嗤笑一声,故意道:“又到月底,大夫这两日要来结账,有本事,这一次你自己结呀。”

  温云起颔首:“可以。”

  江母一愣,随

  即呵呵冷笑:“你可别私底下去找秋雪帮忙。”

  “不会。”温云起说了这话,看向门口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妇人,那是伺候他母亲的婆子秀娘的亲姐姐月娘,月娘男人就是江家的大管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归他管。大夫结账,也是先拿账目给他,管事核对无误后,就会问江父拿银子,等下一次大夫再上门,就可以拿到银子。

  论起来,戴母一个月药费多少,江秋雪其实不太过问,她挺忙的,不怎么管这些琐事。最清楚此次的人是江家二老。

  “月娘,稍后你让大管事过来找我一趟。”

  月娘站在门口,听得胆战心惊,江家搬到城内,她就开始伺候,早就知道戴满山看起来凶,其实脾气挺好。

  她从来都不知道,老实人竟有跟江家长辈顶嘴的胆子。

  难道真打算自己付账?

  戴满山饿得很快,但是江家人不喜欢看他吃太多,他又不想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经常买了不少点心放在后面的小房子,来之前刚吃过,这会儿不太饿。

  温云起很快放下碗筷,也不与谁打招呼,起身就走。

  如此不通礼数,刚走到外面,就听到后头传来拍桌子和砸碗的声音。不用看,他也知道是江家二老在发脾气。

  温云起先回了戴满山的屋子。

  屋中潮湿,有一股霉味。看得出来是刚打扫过,没有多少灰,就是屋子黑漆漆的,一点不敞亮。

  这个住处,还比不上江家的那几个下人。

  隔壁有了动静,温云起出门,看见秀娘端着托盘过来。

  托盘上一碗鸡汤,一碗粥,还有一碗黑漆漆的药,此外有一小叠肉末炒的碎青菜。

  戴母喝药多年,都喝败了胃口,平时只能吃好克化的食物。

  温云起接过托盘:“我来吧。”

  秀娘转身离开。

  温云起有注意到,秀娘没对他行礼。

  江家二老如此注重规矩,但下人对待戴满山却特别懒散,而戴满山自己呢,自从发现了长子不是自己亲生后,就从不拿自己当主子,也懒得纠正他们的规矩,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下人见他行不行礼,纯粹是看下人自己愿不愿意。

  温云起端着托盘进门,床上的戴母听到了动静,悠悠转醒。

  “满山,你吃过了吗?”

  “吃了。”温云起先取了那碗粥,“娘,温热的,刚好能入口。”

  戴母这个病,必须以温养为主,一天五顿,一顿都不能少。她为了儿子,不管东西好不好吃,都会尽力让自己咽下去。

  很快,粥和汤都喝完了,就连炒的那碟菜,她也吃得精光,接下来就该喝药。

  温云起懂一点药理,这确实是补养身体的药,但若是身子本来就虚,转头又大补,那只会越补越虚。

  “药太苦了,娘,咱歇一顿吧。”

  戴母讶然,却不想违了儿子,点头道:“好!”

  她眼睛微微湿润,亮亮的看着儿子,却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又要走了?路上小心些……”

  按照约定好的时间,今夜天亮之前戴满山必须出现在镖局,然后一行人去库房里押货出城。

  温云起帮她多垫一个枕头:“不走了。”

  戴母满脸惊诧,半晌才回过神:“不去了?”

  “以后都不去了。”温云起笑了笑,“儿子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您不是早就想让我离开江家么?就这两天,儿子跟江家谈清楚了就走。”

  戴母大喜,整个人都有了精气神,眼神里的光愈发亮了几分:“真的?”

  温云起点头。

  戴母欢喜不已,想到什么,担忧问:“那些孩子……”

  温云起直言:“都不是我生的,留给姓江的自己养,她这些年大手大脚,应该敛了不少财。再说,孩子的爹还在,不可能让孩子吃苦。”

  闻言,戴母有些失落,她不怎么看得到三个孩子,原以为里面有一两个是自己儿子亲生,谁知竟然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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