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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后林家没再往裴家送过重礼,这件事,她便慢慢淡忘了。
经刘信这样一查,回忆罢往事,想到崔大世那满身的金银珠宝,苏云瑶又拧起了眉头。
正在她喝着茶沉吟出神时,楼下忽然传来了不同寻常的动静。
很快,有个女伙计跑上楼来,叩门进了雅室。
看到刘信与苏云瑶,她着急地说:“掌柜,东家,上次那个喝醉了酒买咱们铺子算盘的男子又来了,挑三拣四吆五喝六的,扬言要砸了香铺。”
刘信冷笑一声,握紧了双拳。
自香铺名声大噪,生意越来越好后,每过段日子就有来胡乱生事的。
他先礼后兵,若是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这双拳头,也不是好惹的。
“小姐,我去招待招待他。”
还没等他大步跨出房门,苏云瑶掸了掸衣襟起身,温声道:“我去吧。”
留下了崔大世的戒指,就是为了等他再来这一日,既然他来了,她自然要会一会。
凝香坊一楼的柜台上,摆放着苏荷香与清味香,有线香、盘香、香丸与香饼
几种样式供顾客挑选,除了这两味镇店之宝,柜台里还有贵重一些的香料,如灵白、沉香、檀香与龙涎香等。
只是这些香饼与香料,崔大世通通都看不上眼,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店中央的椅子上,两只鼻孔朝天,不屑地冷笑着。
“你们香铺名声在外,我以为那香饼有多好,没想到,连大爷我熏衣裳的普通香料都比不上,就这还好意思说是镇店之宝?今天不拿出让我满意的香料来,我砸了你们的破店!”
他分明是在找事,几个女伙计没见过这样狂妄自大的顾客,彼此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什么。
气氛紧张凝滞中,隔着轻纱看了几眼崔大世,确认他没有醉酒,苏云瑶缓步走了过来。
这次他十分清醒,却到香铺来无中生事,处处刁难,必然是有原因的。
若非是有人故意打发他来惹事,便是因为之前价值千两的戒指换了把铁算盘,他后悔了。
只不过,当时当着众人的面用戒指换算盘,现在反悔无用,他总得找个由头讨回来。
思忖片刻,苏云瑶微微一笑,将那枚翡翠戒指放到他面前,轻声道,“公子,你的戒指,还请收好。”
看了眼自己价值千两的宝石戒指,崔大世愣了一愣。
穷人乍富,醉酒时财大气粗打水漂的银子,清醒后,他后悔地捶胸顿足。
今儿来,他就是借机要回自己的戒指,没想到,还没等他发作,眼前的人倒乖觉,先一步奉了上来。
“公子相貌堂堂,气宇轩昂,一看便不是普通人,那日公子喝醉了,小店留下公子的信物,正是期待今日公子再次光临,还请公子移步楼上,喝杯清茶,慢慢挑选香料。”
眼前的女子戴着帷帽,嗓音轻柔,几句褒奖的话砸下来,崔大世伸出戴着金光闪闪戒指的手摸了摸丑陋的疤脸,深觉受用。
“好,大爷去楼上挑选,有什么好的,都给我送上来。”
到了雅室,苏云瑶亲手拿了几味香饼,放到了桌子上。
只不过,那香饼放在眼前,崔大世鼻子不通气,闻不出什么味儿来,反倒是盯着那白皙纤细的手,下意识舔了舔唇。
面前的女子戴着帷帽,一层轻纱遮着面容,让他看不真切,但他莫名觉得,她的婀娜身段,动听嗓音,与裴将军的那个前妻有几分相似。
那个女人生的貌美,他只见过一回便念念不忘。
只可惜他辈分低,家境差,与她有着天壤之别,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是冒犯。
可现在不一样了,仗着裴家的势,还有姑姑送来的银钱,他现在是腰缠万贯的人物,底气足得很。
眼前这个小娘子的手,他摸上一摸,也不怕她叫喊出声来。
这样想着,崔大世咧嘴嘻嘻一笑,粗短的五指往那只纤手旁移去。
察觉到他的动作,苏云瑶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秀眉嫌恶地皱了皱。
“公子姓崔?”忍着恶心,她微笑问道,“我见识浅薄,没听说过崔家,只记得先前裴大将军府上有位姓崔的娘子,曾到小店买过香饼。”
崔如月自然没有来过,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将话头引到她身上去。
果然,崔大世半点不妨,嘻嘻笑着道:“姑娘,这样来说,咱们早有缘分!你说的那位崔娘子就是我姑姑,她是裴大将军的弟媳,现在整个裴府都归她管,什么事都是她说了算,你认识我,就认识了我姑姑,也就相当于认识了裴大将军,以后,你的香铺有我给你撑腰,生意会越来越好!”
他说着,便急不可耐地凑了过来,苏云瑶忽然起身端走了茶盏,道:“公子,稍等,茶凉了,我倒些热茶。”
背对着他,重新倒了盏热茶,苏云瑶神色如常地放到他面前,微微笑了笑。
“公子,实话实话,在京都做生意不容易,我正发愁背后没有大树可以依靠,以后有公子能够为小店撑腰,我实在三生有幸,”说着,她话锋突地一转,满是好奇地问,“公子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却不一样,裴大将军的名字如雷贯耳,我见都没见过,他这么大的官职,裴府是不是坐拥金山银山,富得流油呢?”
崔大世嘿嘿一笑,得意地挥了挥金灿灿的五指,“那还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