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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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早晚会遇到袁砺,暗地里,她曾给自己打过气。
但她预设的场景,应该是在袁家。
上一次,几个女孩子都散了,她留在办事处等姑妈,并没有跟着出来。
所以,情况又变了。
模模糊糊地,她听到朱书记跟袁砺寒暄了几句,袁砺似乎是回答了一句什么,她心头慌乱,手指全都搅在一起。
袁克成看了一眼开车的袁砺,眼含责备,很快收回眼神。
“老朱,那行,就送到这儿。”
他打开车门,上了后排。
车子再度启动,林月歌松了口气。
但车子迟迟没有开走。
袁砺手肘架在车窗,热浪透过窗户卷进车内,他伸手,指向不远处,躲避在树影中的林月歌,询问朱书记。
“那就是新保姆?”
“是的。”
袁克成摇下车窗:“老朱,让那女同志跟我们一起过去,直接上岗吧。”
他急着坐公交都得赶过来,是为了尽快让保姆就位。
袁砺开车过来,想必是家里催得着急了。
朱书记带着林月歌绕到车边。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月歌不再紧张,转而有些释然。
电光火石间,她听到了袁砺的那句问话。
新保姆。
是啊,她本来就只个保姆而已。
还有什么呢?
现在袁家干着,至少,这一段剧情,人事,她都是熟悉的。
只要——
只要她不弄伤袁小宝。
再慢慢想办法脱离袁家就是了。
她微微地低着头走过去,避免和袁砺视线接触。
朱书记思索了一会,出于对老战友的尊重,他替林月歌打开了前排的车门,让她坐在袁砺旁边的位置。
顺带交代了两句。
她没什么行李,除了随身的小包,就只有一个拎在手里的包袱,不大,只装了几件换洗衣服。
按着朱书记的手势,坐上了副驾驶位。
现在,她和袁砺之间,只隔开了一条胳膊的距离。
她侧过头,正襟危坐。
保姆——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袁砺微微皱眉。
之前她站地远些,又穿着灰蓝色的套装,挽着低低的发髻,他先入为主地认为是个中年妇女。
但一坐进车里,哪怕不撇头去看,仍能感觉到她皮肤白地在发光。
这辆华沙车自她一坐进来,熠熠生辉。
像是个娇滴滴的主儿,怎么会是保姆……
袁砺扯直了眉头,收回轻描淡写的一瞥,专心开车。
车子拐到大路上,袁克成开了口:“下次别再拿陈家的车开,染上车接车送的毛病。”
他语调重,袁砺扯了扯嘴角:“知道了。”
林月歌想,他怕是不耐烦,车子的速度明显提上来一档。
密闭的空间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
清凉感沁入鼻尖,那一丝焦躁慢慢消散,袁砺稳住了车速,车子以均匀的速度驶向前方。
袁家在一处大院里,绕过八大公园,近山脚下就是。
很快,在一座青石外墙建筑旁停下。
院墙有些高,仰着头见到一些隐约泛起青黛色的瓦片。
这就是大院了。
天色渐渐黑了,林月歌拎着包袱,跟在两个男人后面,走进了院墙内。
瓦墙交融着粉紫的夜幕,如同好看的画卷。
她没有功夫欣赏这些,走进院内,立在了四合院的天井中等待。
上一次,她进来了之后,就让她在这儿等着。
这一次,她索性仍是站这里等。
台阶旁种着两株合欢树,不一会的功夫,粉色的合欢花便落了她满头满脸。
等到她鞋子上也飘了几瓣花朵的时候,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小同志,进来吧。”
说话的人正是这家的女主人,陆燕萍。
门跟着吱呀一声打开了,陆燕萍朝她招手,脸上展露着温柔的笑容。
她进了门,袁克成和袁砺并不在客厅里,她站在那里,礼貌地朝陆燕萍点头:“同志,你好。”
她比上次有经验多了。
陆燕萍并不喜欢夫人太太这样的称谓。
陆燕萍说过,凭劳动养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