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
这些事,说出来,恐怕没有人会相信。
林月歌端着杯子,静静地思索着。
夜已经深了,车厢里的人们都渐渐没了声音,左右支着,陷入了睡梦中。
姑妈的手臂出了不少汗,搭在她的背上。
林月歌悄悄挪动过去一点,怎么也睡不着。
怎么能睡得着,在梦里,她注定被命运捉弄,她冰凉的四肢,也在提醒着她被冻死的结局。
列车渐渐地停了下来。
半夜,车站趴到窗口吆喝卖货的小贩都没了,一切都跟白天不一样,静悄悄的。
月亮追着火车跑,悠悠然的,并不着急,静静地望着她。
她努力思量着,却理不出任何头绪,眼皮打架,撑不住,趴了下去,渐渐睡着了。
她知道这又是一个梦,但她很放松。
她躺在乌篷船上,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两岸攀满了白色的荼蘼花,船桨沾起水花,外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囡儿,别急,就快到了。”
外公前两年就去世了。
林月歌坐起了身,恍惚中听见车厢里,播报起靠站的广播。
“姑妈,到哪儿了?”
“这是廊坊站,下一站就到北京。”
林雅琴又掏出一个白煮蛋,干吃了起来,她递给林月歌一个小窝头,林月歌捏在手里,一口也没吃。
火车上闷热难耐,她吃不下东西。
林雅琴刚想开口说她矫情,车厢口一阵骚动。
她也跟着仰头去看:“怎么了怎么了?”
“上下火车的人太多了,好像堵上了。”
边上的人回答道。
穿着制服的乘警正急匆匆地从对面车厢赶过来。
外面的乘警劝阻着:“哎,你们这群小伙子,怎么能不排队?”
“再这样闹下去,火车就要晚点了。”
从林月歌的角度,她能看到几个人被乘警从队伍里拎出来,似乎在单独给他们训话。
但她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依稀的几个背影。
嘟嘟嘟。
火车慢慢开动了。
其他人都在排队上火车,等到上完,那几个被单独训话的年轻人们,还没能赶上车。
也许是没每部到票。
林月歌不再好奇,去替姑妈打了一回水。
火车外,几个人跟着奔跑了起来。
“丫的。”
排在最后一个的大男生朝着其他人比了个手势,发足狂奔。
他手长腿长,几乎是三两步就跟刚开起的火车保持了同速,两只手飞快地抓住了火车的窗户,一个挺腰翻身,双腿利落地从车窗里穿过,稳稳地落在了一个空座位上。
那个座位,恰好就在林月歌的右前方。
距离她短短四五步。
其他乘客都惊呼起来:“这身手!”
林月歌的思绪被打断了,她好奇地望过去。
一双健壮的手臂抓着火车窗棂,肌肉的线条贲起,把短袖汗衫塞得鼓鼓囊囊,小麦色的皮肤上闪烁着运动过后汗水的光芒。
她心中咯噔一下。
平静的心湖像是落下了一块尖锐的石子儿。
哪怕是一瞥而过的侧脸,仍然俊帅逼人,高挺的鼻子下,薄唇似笑非笑。
袁砺。
是她梦里的那个人。
她心口一阵刺痛,飞快回头,对着角落深呼吸。
没事,林月歌,一切还尚未发生。
不要害怕。
几度深呼吸,心下稍安。
耳朵却关不上,不经意间仍然能听见那边的动静。
还是离得太近了。
袁砺其他的几个同伴也都上了火车,很快跟坐在他周围的乘客提出换座位。
他们出手阔绰,钱人家不肯要,就出手了几张粮票,不一会儿,他们几个就把袁砺周围的位置都换了下来,顺带还给他边上腾出了一个空位置。
他块头大,多一个位置,仍坐得有些局促。
他们这样大张旗鼓,林雅琴也看见了,语气里有几分羡慕:“抽的还都是熊猫烟。”
是啊。
谁让他们都是小说的主要角色,天之骄子呢。
林月歌咬住下唇,直到嘴唇传来一丝痛楚,她才惊觉自己太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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