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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看向她身边内官,内官站直了,轻轻拍手,满场便都安静下来。

  一说桓王要拜师,全场皆惊。

  也不知道太后是如何说服的这位大才,竟要留京做亲王之师。

  太后问皇帝:“皇帝没有异议吧?”

  苻煌看向苻晔,道:“要做程老弟子,可不能偷懒了。”

  太后道:“那皇帝也是同意了。”

  苻煌自然同意。程老在诸读书人心中,只怕比他这个皇帝地位还要高,于苻晔而言,就算只是挂个名号,说出去也是程文熙的学生,于他声名大益。

  这些东西就如同太后给苻晔的珍宝一样,本来就该尽归苻晔所有。

  好的统统都要给他!

  太后看来并不是一时兴起,拜师仪式极为隆重。文武百官,朝堂新人,太后皇帝两宫俱在,这份荣宠是给程老的,也是给苻晔的。

  太后特赐程老九章华服,蟠虺衔珠佩。苻晔在孙宫正指导下,手持错银鹤嘴匜,洒三遍清水于程老脚下,伏地叩拜,双手将白玉尺奉给程老,程老则回赠他《尚书》并《春秋》两书,并亲自为他点翠启智,由此拜师礼成。

  秦内监在人群中想,这份礼物可比王爷颈上戴那串璎珞贵重万倍。

  太后这是要学陛下么?

  两宫并宠,桓王恩宠眼瞅着达到极点了,高无可高了。

  真是烈火烹油花团锦簇到叫他心惊,颤巍巍直怕王爷会从九重宫阙上掉下来,又想他已是天人,飘然欲飞了。

  秦内监原本觉得苻晔颈上戴着的璎珞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此刻盯着他颈上璎珞看,忽然想起他为什么觉得眼熟了。

  这璎珞奇就奇在用的琥珀是黄金珀,极为罕见,当年楚国夫人臧氏尚佛,她与明懿太子成婚以后,当时的孙后赐她一串璎珞,便和这一串很像。

  楚国夫人常佩戴于颈前,出入宫中。

  他一时心惊,拜师礼已成,扭头看向太后,她与皇帝站在一起,虽非亲生,但容貌居然有三四分相似,一样的瘦削坚毅,不怒自威。

  拜师礼既成,苻晔便以亲王身份主持点翠启智礼。他此刻醉意已无,刚才隆重的仪式叫他看起来更为尊贵秀美,他手执翠玉笔,站在莲台之上,为新科进士们点翠。夜风徐来,吹得他衣袂飞扬,真如莲台仙人。

  太后站在苻煌身边,目视着这一切,道:“这样的人物,真是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皇帝以为呢?”

  苻煌倒是难得和太后有一样的看法,他注视着苻晔,道:“自然。”

  太后收敛了嘴角笑意,道:“无与伦比的美貌,高贵的出身,良善如美玉,声名远扬,堪称众星捧月,将来或许名垂青史,受天下千万人敬仰。他本应该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那皇帝又怎么忍心要这样的人,变成与兄合奸的宠娈呢?”

  此刻奉春宫奏着百人雅乐,笙箫间杂着青铜编钟的低鸣。

  一直注视着苻晔的皇帝这才扭头看向她。

  目光从茫然变成了凌厉的冷。

  太后却接着道:“昭阳夫人虽然不是你的生母,却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他在世人眼里,便是你同胞兄弟。你们虽然不曾一起长大,当年也有兄弟之谊。他自回宫中,诚心待你,你怎么能如此恩将仇报,陷他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不正常,哀家就算身死,也不能坐视不管。”

  她神色已经变得极为严厉,看向苻煌。

  苻煌阴沉沉的,似乎周身都是团起的黑气。孙宫正垂首站在太后身边,双手都已经颤抖不止。

  而秦内监早已经面色惨白。

  苻煌似乎缓了好一会才回神,神情阴鸷,道:“太后既知朕不正常,又在这费什么口舌。”

  “皇帝!”太后低声斥道,“你荒唐胡为也要有个限度。你真要亲手毁了他么?你这是什么宠?还是你要学先帝?”

  苻煌眉间突突直跳。

  太后自知皇帝荒谬,既有此心,必是筹谋已久,他不是常人,讲道理恐怕是不中用,因此言简意赅,直击皇帝最痛之处:“还是你觉得一个楚国夫人不够,自己也要再造一个?”

  旁边的秦内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苻煌几乎眩晕,双目赤红,阴沉沉再没说一句话。秦内监爬起来抓住他的袍角:“陛下……”

  太后真是每次都知道怎么才能刺中陛下心脏,实在……实在……

  他冷汗直流,又唯恐惊扰他人,只将身体匍匐下去,颤栗着一言不发。

  太后道:“让他出宫吧。如果你真的对他有情……如果你这个人,还有一点真情。”

  她说罢就将手搭在孙宫正手上,朝苻晔走去,脚下却一个趔趄,几乎摔倒,衣袍拂过案上琼酒,杯盘洒落在软垫之上,那软垫上的牡丹花瞬间阴沉下来。

  苻晔放下翠玉笔,长舒一口气。

  今天的公务总算是做完了!

  他见太后似乎要离席,便忙下了莲台,躬身行礼:“母后要回去了么?”

  太后并未停下,只是她身边的孙宫正躬身朝他行礼致意。

  等出了奉春宫门,凤辇已经停在门口,太后坐上去便倒在上面,似乎体力不支。孙宫正忧惧不安,道:“娘娘刚才何必如此疾言厉色,陛下并非完全昏聩,娘娘与他细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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