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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递了过来。苻晔打开盒子,沉默来一下,然后将里头的大氅丢弃。

  庆喜大惊,说:“王爷,这是……”

  “不过是一件被烧坏的衣裳。”苻晔垂眼说,然后小心翼翼将他折的花放在锦盒里头。

  他为人过于优柔寡断,这不忍心,那不忍心,什么都觉得意义珍重。

  其实烧坏的衣服,留着做什么呢。

  这过多的情意,也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赋予的。

  补不好的东西,就不要了。

  都丢掉好了,统统丢掉。

  丢空了也没有关系,他会再帮他填满。

  他抱着盛着春花的锦盒重新上了马车,在夜色中一路进了城门,驶过京城天街,怀揣着对天子的怜爱,捧着今春的春光,进入九重宫阙。

  第 26 章 见春朝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秦内监站在青元宫门口,看着宫娥们提着朱红鹤嘴灯,正在点宫灯。

  他记得以前这些女孩子们一个个都像半个死人, 除了走路的时候有玉牌响, 其他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武宗朝的时候, 宫内妃嫔和宫女内官有数万人, 宫里都住不下, 到了当今陛下登基,不过短短几年, 整个皇宫空了一大半,许多宫都成了冷宫。

  倒是多了很多乌鸦, 一到傍晚呱呱叫, 皇庭像半个死城。

  其实陛下也极少会为难宫女,只是陛下看起来实在太吓人了,他喜静, 这事人尽皆知,久而久之宫里就越来越安静。

  前几年吧, 好像是个傍晚, 那时候清泰殿里的血腥味都还没有散尽,宫里有很多闹鬼的传闻, 他记得那天要下雪,天黑的很早,他从青元宫出来,看到甬道的北风里站两个人一动不动,天黑看不清,他还以为是两个纸人,可把他吓死了。

  后来才发现是来点灯的宫女, 看到青元宫有人出来,俩女孩子直接吓得不敢动了。

  此刻这些女孩子三三两两走在一起,偶尔还会低声交谈一两句,好像桓王要回来,这宫里都有了人情味。

  甬道上的宫灯都亮起来的时候,宝马香车骨辘辘驶来,车帷晃晃荡荡,发出珍珠和金铃铛碰撞的清响。

  这才是天家该有的排场!

  陛下这次也算懂得享受了,给王爷赐了这么个宝车!

  马车还没停下来,秦内监就先笑了。

  帘子掀开,先露出来的是清秀冰冷的庆喜,接着是圆头圆脑的双福,苻晔从他们中间冒出来,是他几天不见就觉得更见光艳的桓王殿下。

  不等庆喜等人下车扶他,苻晔就已经跳下马车,问说:“皇兄如何了?”

  “您可回来了。”秦内监笑着说,“陛下刚喝了药躺下。”

  苻晔大踏步走进青元宫,秦内监快步跟上。

  他回头问:“你脚伤都好了么?”

  秦内监笑:“托王爷的福,都好了。”

  苻晔笑了一下,进入青元宫主殿,快步穿过层层屏风和帷幔,秦内监见他如此急切,心下更高兴,朝着寝殿外伺候的内官们轻轻一挥手,几个红袍内官就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苻煌正在软榻上歪着。殿内很暖,他只穿了一件薄袍,只是人依旧枯瘦,散着头发,领口露出一截精壮的胸膛,皮肤看起来依旧透着青灰。

  太子殿下的音容笑貌还在他脑海里晃动,他从那场幻梦里走出来,坐过去,伸手轻轻搭了一下苻煌的脉。

  脉搏是有些乱,看苻煌神色,也的确憔悴的厉害,便问秦内监说:“皇兄没按时服药么?”

  “都有按时吃,”秦内监轻声说,“大概是这两日受了点风寒,事情又多,睡得太少了。 ”

  苻煌被他们吵醒,皱着眉头说:“舍得回来了?”

  苻晔也只是笑:“皇兄。”

  苻煌说:“给我揉揉头。”

  苻晔这才脱了外袍,秦内监亲自捧着热水给他净手。

  他净了手,给苻煌按了一会,说:“说实话,这么多天没见皇兄,臣弟也想念皇兄得很。”

  苻煌没说话。

  倒是旁边的秦内监说:“陛下也很想念王爷呢。”

  苻煌睁开眼看向他,秦内监便垂下头出去了,索性叫殿外站着的内官们退的更远一点。

  苻晔闻到苻煌身上熟悉的药味,可能太久没闻到了,他觉得今日这药草气格外亲切。

  苻煌闭着眼睛说:“不要以为太后对你好,就掏心掏肺的尽孝,被人当了棋子都不知道。”

  苻晔愣了一下,居然没有反驳,只是更用心地给他按头:“知道了。”

  这有些出乎苻煌的预料。

  苻煌又说:“你也不用对我太忠心,我这几日一直在想假如哪天要死了,要不要把你也带上。”

  苻晔:“……”

  苻煌这话语气幽微,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真是叫人惴惴不安!

  他就笑了一下。

  谁知道苻煌反而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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