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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
项箐葵见师父一点也不惊讶,急道:“这建京城长大的女人,哪一个简单,怎么会无缘无故过来示好,师父你不要被她骗了。”
林初微未必不知道,但更理解陆融儿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要为自己筹谋的辛苦。
她说道:“便是她有别意,此际未招惹你,你先前也不该和一个小姑娘如此说话。”
她生气的是小徒弟对外人过于无礼。
见师父神色认真,项箐葵细思一下,觉得自己是有点过分了,赶忙抱住她撒娇:“多谢师父教诲,徒儿知错了……”
林初微摸着她的脑袋:“你呀,仔细让你师兄看见。”
顺口就提起大徒弟,林初微说完才意识到,开始不自然起来。
“师兄不在我才这样的嘛,他平时都不让我这么没规矩,肯定因为他是个男子,想要师父抱也不好意思说,才处处辖制我的。”
“胡说。”
什么抱不抱的……
项箐葵对师父的异样毫无所觉,临走之前还朝她招招手:“师父,我明日来接你。”
目送小徒弟离开,林初微看了一眼天色。
阿霁和大夫人该从杨府回来了吧。
—
杨氏和陆今安到时,杨府已经立起了白幡,杨春礼对外道痛失了儿子,哀伤过度,避不见人。
灵堂棺木上趴了两个人,正是杨少连的生父生母。
他们将儿子过继到杨家主枝,是盼着儿子搭上国公府的东风,飞黄腾达的,怎会想到他竟死于非命了呢。
“怎么请的和尚来!请道士!给我儿子请道士!”
杨少连的阿娘人称杨五嫂,见到杨氏和陆今安来了,尖叫着,将盛酒饭的瓷缸砸碎在地上。
里里外外的人侧目看来。
杨氏微微睁目,为了国公府的脸面,硬是没退一步,但脸色已然不好看。
陆今安知道这是杨少连爹娘的第一个下马威,抬手让人把灵堂的门关了,阻隔了看热闹的视线。
杨五嫂声音更高:“为什么不让人看一看,你们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怕人看见!”
高门之内,有什么事都该先关起门来说,讲清利害,断没有大庭广众之下闹出来,请人评理的,只会平白失了脸面,让人当戏台子看。
杨氏懒得同杨五嫂解释,让女使点了香,要祭拜过就离开。
杨五嫂扑上来不让她上香,被侍卫挡住,她叫道:“我儿子死在你们家,你们却浑不在意,难道这事和你们国公府没关系?”
杨氏轻蔑道:“他自己酗酒乱跑,冻死在外边,怪得到国公府身上?况且他已过继到杨家,和你们已无关系,怎么,杨家给你们的银子花完了?”
“一点银子就能买我儿子一条命吗,我告诉你,没有这么简单!我要闹!闹到圣人跟前去,叫你一家给我儿子陪葬!”
杨氏被杨五嫂的话都得噗呲一笑,真是好大的口气。
陆今安此时终于开口,“杨少连过继到杨家时,我母亲已经嫁出去了,杨少连是外祖的儿子,原和国公府没什么关系,”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
杨五嫂原不肯听,要如市井泼妇一样大闹,被他一个眼神定在了当场,梗着脖子不敢动。
陆今安接着不疾不徐道:“他以国公府为表亲,在外行事多用的国公府名头,到了府上更以舅老爷自居,举止无状,府中下人常有怨言,既然你们仍旧是杨少连的爹娘,那这些事,国公府也该和你们算一算。”
这话说得很明白,做爹娘的不能只占着儿子过继的好处,不担儿子犯的过错。
杨五嫂胆色褪了几分,“你别吓我,我儿子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就是有,他也死了,是你们害死的!”
“伤天害理没有,不过是打伤同僚,收受贿赂,买卖禁药,并给花魁捧场,欠了上千两银子的账而已。”
如此,还未算他在府里闹出的大小事来。
“算了吧……”杨少连他爹拉拉杨五嫂的袖子。
他已经六十来岁了,家里还有几个儿子,事已至此,何必为一个过继出去的儿子,害了家中几个。
“怎么就算了!”杨五嫂甩开他的手。
杨五嫂虽然也怕国公府,偏她知道一个道理,大户人家都不喜欢跟她这种小门小户耽误工夫,只要她露出一点可以平息的苗头,要求对国公府里说不算过分,他们就会答应的。
只要给自己剩下那几个儿子挣到了机会,总能有一个是有出息的。
灵堂的门关了将近一盏茶,又重新打开了。
杨氏从里面走了出来,慢悠悠和身后的陆今安闲叙道:“当初过继之事属实是办错了,一家子没一个省油的灯,死了也好,死了干净,不然扒都扒不掉。”
陆今安一句话未说,他回头看了一眼,杨五嫂夫妇不再趴在棺木上,转身匆匆离开了杨府。
这时杨府的管家走了过来,对杨氏道:“小姐,老爷精神不济,这几日的丧事要劳烦小姐主持了。”
杨氏下意识想将这件事丢给陆今安,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