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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闪了一下神思。
她抿了抿唇,想到此行另一个目的,又鼓起勇气小声道:“小侯爷,您可以给我一件贴身信物么?”
陆今安一怔,暗道此女果然大胆。
男女互换贴身之物,即视为彼此议定终身,从来发自本心讲求个两情相悦,哪里有主动开口“要”的道理。
想必她担心事情生变,拿走信物便能有个凭证。
陆今安沉默了许久,林初微不自觉出了身冷汗,她不想再受煎熬,又补了一句:“我、我会还给你的。”
陆今安冷眼望着她,不由眉心深皱,一时不明白她到底是装出来的天真无邪,还是精于此道,惯会将男人玩弄于鼓掌。
他从未有这样的好奇,并非是对于林初微本身,而是带着些鄙夷、不屑,像是看透了她的面具,期待她日后出丑的旁观心态。
陆今安抬指一抻,扯下腰间玉环扔向林初微。
那玉环通透无暇,背刻少珩二字,代表并非银钱,而是镇南侯府的倚仗,可谓价值连城。
玉环不偏不倚落在林初微的怀里,她手忙脚乱地捂住,顺势按在心前。
陆今安见她这般看重,不由眼眸微敛,嘴边露出一抹嘲讽。他倒想瞧瞧,林初微会拿出什么玩意儿作为交换。
可出乎陆今安意料,林初微只是低声陆过,好似再不敢久留那般,忙福身与他告别。
他错愕地望着她步行离开,远去的背影袅袅如烟,一抹黄裙如春明媚。
陆今安皱眉看了会儿,忽而神思回转落地,很快生起一丝恼意,暗恨这女人真是好手段,他差些着了她的道。
他不悦地收回视线,刚打算回府,远远却见一名劲装侍卫打马而来。
人还没到跟前,他已很守规矩地勒马落地,往前走了几步,恭敬地抱拳行礼:“参见小侯爷,殿下请您前去清风楼一叙。”
来人是燕王贴身近侍。
陆今安颔首,低声道:“待我换身衣裳,你随我入府。”
……
林初微见过陆今安,心中的大石总算落地。
她心神不宁地揣着玉环回到宣柳胡同,迎面却撞见了满身粉香酒气的林明章。
他冲林初微挑了挑眉,在院里明目张胆拦下了她的去路。
“二妹妹神色匆忙,这是从哪儿归来?”他醉意迷蒙,扯着林初微的胳膊,她挣脱不得,五指颤抖着在袖中掏出玉环。
“大哥哥,我方才去见过小侯爷,与他说了会儿话。”她紧张地吞咽着,慢慢递出那枚玉环。
林明章才与一帮纨绔喝过花酒,正好回家换身衣裳准备在屋里打个盹,此际听得陆小侯爷的名讳,又见林初微捏了枚上好的羊脂白玉,不由一怔,半晌没回过神。
他狐疑道:“你去见了陆今安?”
林初微终于趁机脱了桎梏,她连退几步,点头正色道:“小侯爷将此物交予我,还说婚事已定,侯府会找位媒人上门提亲,让我安心在家等候。”
她指着被林明章一把夺去的玉环,尾音在发颤:“小侯爷说这是他的贴身之物,他已认定要娶我过门,就将玉环留作信物交由我保管。”
林明章当即惊疑万分,他努力地睁了睁眼,仔细辨认着那玉环上的字迹,心中大惊。
他今日起意轻薄无非是品察出林初微的犹疑,想趁机浑水摸鱼,更自认陆今安并不将林初微放在心上,他从中作梗毁了林初微清誉,事情闹开,婚事作罢,这娇滴滴的美人今后便只得困在宅院任他亵|玩。
可不过半日过去,局势翻天覆地那般生了变化,纵然林初微不一定说真话,可这枚玉环却做不得假。
无论林初微用了什么手段拿到玉环,他都忌惮陆家的权|势,若双方一拍即合暗通曲款作戏便罢,可林初微明显不愿遂他的意。
侯府信物在此,他怎敢轻易造次?
林明章心沉如石,面上神色复杂,过了半晌,这才挤出一丝笑将玉环交回林初微手中,“二妹妹高嫁,与小侯爷情投意合,今后可别忘了提携兄长。”
林初微忙收好玉环,敷衍地朝他福身一笑,逃也似地离开了前院。
她自知林明章绝顶聪明,如今只因酒醉一时被陆今安的身份骇住,等他清醒慢慢品悟,便能察觉林初微的说辞有诸多漏洞。
她不敢再在家中逗留,喊了清心收拾行李,决定搬到铺子里暂住一段时日。
清心得知事情原委,想起以前种种古怪,总算有了些许眉目。
林明章为人一向浪荡轻佻,于外人看,他们到底还有一层兄妹身份,清心以前没往歪路子想,是默认林明章不至于那样胆大包天。
如今主仆二人再对口证,都深觉后怕。
清心心有余悸地跟在林初微身后收拾,一转眸,见她将洗得发旧的衣裙逐一叠好,心头忽而像压了块巨石。
这些年主仆二人相依为命,林家变故,二房得势,她眼见林初微小姐变丫鬟,本该微书享乐的年纪,却卸去珠钗罗绮一心扑在药铺学做生意。
她无能为力,盼着林初微能早日解脱,一时不由红了眼,忙背过身去不让人瞧见。
二人赶在王姨娘发难前匆匆离去。
董记药铺是养母董氏从娘